是日阳光明媚,苏愈倾在屋子里给苏祁讲兵法。苏愈倾知道苏祁将来若要功成名就,他的舞台在战场上。一者,他本就有了许多人修炼许久才能得到的内力;二者,苏愈倾虽然不崇尚武力,但是她更希望自己的弟弟未来可以保家卫国是个热血男儿,而不是在森森朝堂诡谲算计。
  然而兵法不是那么好讲的,她所知道的兵法也不过是在现代那一世读过无数次三国演义,略略知道其中的兵法谋略,要真正能报道苏祁,她知道自己需要了解更多。
  于是苏愈倾日里给苏祁讲课,晚上又要自己看些兵书史册来准备教案,一时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把对文钰的气愤忘在了脑后。
  苏祁知道她辛苦,也曾要求过自己读书学习就好,苏愈倾却不肯:“那些兵书你是要看的,但是如今你刚刚开始接触,自己不得其法,要么学的事倍功半,要么最后纸上谈兵,而且我也谈不上多辛苦。”
  事实上,苏祁哪里知道,苏愈倾学的最好的一门课就是心理学,如今她将这些都和战事实例结合起来,自然比古人地兵法更精进许多。
  这一天苏愈倾给苏祁找到战例,指挥将领是文钰。
  史书上说,南启围城数日,城无粮草兵马,危,帅以一人之身入敌营,烧粮仓,伤敌首领,身中数剑归,城得守。
  苏愈倾看着这一段平淡无奇的描述,脑海里却十分清楚地想象出了那个画面:凄惨无比的将破之城,背井离乡想要逃离的百姓,重伤的士兵,饥饿和死亡的双重威胁,这曾经是多么惨烈的画面。
  而文钰那个时候才多大?十四五?为了守住属于自己的城池,守护自己的子民,一个人深入敌营,烧毁了敌人大后方的粮仓,又将对方的大帅刺杀成重伤,于是对方才军心不稳方寸大乱,最终败北而归。
  赢了,所有人都看到哪个少年将领的有勇有谋,看到了那个少年军功卓卓,可是当他一个人深入敌营的时候,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吧?他身中数剑而坚持到逃出来,又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痛楚与艰难?
  史册没有记载,众人也不曾评说。
  而更让苏愈倾觉得奇怪的是,这一场以少胜多以寡敌众取得胜利的典型战例,竟然在众多史书中少有记载,就算这一本中有记载,也不过是聊聊数语,再无其他。战后文钰功赏如何,病况如何,更是无一记载。
  苏愈倾眼色沉了沉,这一战的时间,正是天纪七年。那个似乎被史册遗忘的一年。
  不知道为什么,苏愈倾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乱,实在是没有讲课的心思,便对苏祁道:“我给你讲了数日,今天你就拿这个战例写一篇分析,告诉我如果你是主将,你会怎么做,为什么这么做。”
  苏祁乖乖拿了笔墨去写案例分析了,苏愈倾却看着书上那寥寥几个字发呆起来。
  屋内很是安静,但是很快就有纷乱的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外面怎么回事?”苏愈倾问着,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回头对苏祁说,“你先在这里等我。”
  外面是刘白带着府卫过来,公事公办地回答苏愈倾:“回禀太子妃,莞主子说她丢了一块玉佩,那玉佩是她过世的娘亲留给她的,意义重大,太子殿下吩咐府中各处查一查,看是不是府中的人手脚不干净拿了去。”
  苏愈倾这才看见乱乱哄哄一群人里的莞儿,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那玉佩虽不贵重,可是莞儿视之如命,虽然姐姐院子里都不大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可是少不得还请姐姐行个方便让刘统领查一查,也好还大家清白。”
  前几日的事情苏愈倾还没跟莞儿算账,这会儿又来闹事,苏愈倾嘴角浮起一层冷笑:“刘统领,太子爷交代你怎么查?是连我侍女的闺房都一起翻了呢,还是连我的住处也要一同查了去疑?”
  刘白还是公事公办的表情:“爷没交代,不过小的不敢查您的住处,不过这些下人的地方,少不得刘某得罪了。”
  苏愈倾心想,这刘统领就是没有蠢萌的王英好玩儿啊,也不加阻拦,只退到一边:“既然文钰没说我的不用查,你也不用不敢,既然要查,总归要从我这个头头查起。”苏愈倾冷笑着,叫绿竹和青杏,“绿竹,青杏,先把我的箱子都开了给刘统领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