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下来看看书的时间着实难得,今天打破两个人之间难得平静的是文琂。
  “二哥,投毒的事情有眉目了!”文琂人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一进门看见苏愈倾和文钰两个人竟然都在,“皇嫂也在?”
  苏愈倾听见投毒案有眉目,也不理文琂看着自己和文钰奇怪的眼神,问道:“案情如何?”
  “诶呀。”文琂八卦地看着苏愈倾,余光却不住地瞟着文钰:二哥,皇嫂在这里,我能说吗?
  “啪!”文琂被苏愈倾拍了脑门一下,“问你话呢,看我做什么!等你二哥发话?就是你二哥不让我听,还能把我绑走不成?”
  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案情有进展,想要让苏愈倾不要听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文钰笑道:“与其一会儿发现堂堂太子妃爬上了房顶,还不如让她老实在屋里听。十一,你说吧。”
  苏愈倾揩了一下鼻子:哼,算你识趣。
  “我起初一直觉得要查西窑的人,不过刚刚我从宫里出来,看宫外有些人实在是形迹可疑,就偷偷跟着,不料想被他们发觉,后来我只能跟着其中一个人走,刚刚抓到他,他就服毒自杀了,症状正像是上次投毒事件里中毒的那些客人的样子,只是毒发更快。”
  文琂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那人衣饰普通,就是从北渊的铺子里买的,我翻了他全身,看见这个钱袋才确定,他不是西窑人,应该是南启人。”
  南启。
  苏愈倾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就想到了萧踏雪。
  文钰接过来文琂手中的布条,拿在手中看了看:“是南启,皇室的人。”
  苏愈倾心里的不安更大了,南启皇室,不就是萧踏雪的兄弟姐妹?他知情吗?他若是知道他的家人对自己下手,又会有什么反应?
  “文钰,你怎么知道是南启的人?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会害我?”
  文琂看了苏愈倾一眼,苏愈倾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因为萧踏雪的缘故想要为南启人开脱,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更何况,南启人,又不等于萧踏雪。
  “皇嫂,北渊,南启,西窑,东极,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皇室和内卫特用的布料织造手法,这人虽然谨慎,周身都换了北渊的平民衣料,毒也是用西窑的毒,引着我们往错的方向走了很久,然而这钱袋应该是重要之人相送,才时刻带在身上,然而这布料,正是南启皇室所用。”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特意放在身上引我们误会?”苏愈倾道,“按照你的说法,东极人才最可疑!”
  “苏素。”文钰插嘴道,“你不懂,东极国力微弱,向来依附于我国,自然不是他们。”
  苏愈倾却只觉得疑点重重,还要再问些什么,文琂已经开口道:“而且最近南启动作频频,似是有大举入侵之意,所以他们有探子道我们北渊,也是正常的事情。”
  原来已经上升到了军事层面。
  苏愈倾不在纠结文钰和文琂判断的对错,犹豫着看了文钰一眼,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我其实一直在怀疑一个人,只是和你们今日的猜测,大相径庭。”
  “恩?”文钰疑惑地看她。
  “我怀疑这件事情,也是莞儿的手笔。”苏愈倾道,“那日我从当铺赎回来的东西,文钰你应该是最清楚那些东西值多少银子的,难不成那么多银子,就一碗藏红花?”
  “那日我其实是想追查下去看看这些银子用到哪里去了,但是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了上次堕胎那件事情的真相。”苏愈倾继续道,“而且据当铺老板说,这些东西是最近当进去的,想必不是用来做上次的事情。”
  文钰的眼神中渐渐露出赞同的神色,就听苏愈倾继续道:“而且在我进去之前,她本是一直不肯承认想要求情的,但是后来却像是急于等你给她个了解。”
  “她还瞒着我们许多事情。”文钰接口道,“后来那位大娘家里出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可是那位大娘至今神志不清,我们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等等。”文琂是不清楚莞儿怎么忽然就被文钰赶出去了,听着两个人说话似乎听懂了,“二哥,你们是说上次莞儿孩子掉了,是她自导自演的?”
  苏愈倾威胁地看了文琂一眼:“不然呢?难道你觉得真的会是我做的?我像是那么用心险恶的人吗!”
  “皇嫂你当然不是。”文琂抱拳求饶,“那会不会……莞儿其实是和南启人勾结的?”
  “不会。”苏愈倾和文琂异口同声地否认,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文钰才道,“接她进来,她的底细我自然查的清清楚楚。”
  “不对。”苏愈倾忽然严肃道,口气有些后怕,“文钰,十一,你们说会不会,因为要整垮我,她想到了投毒,但是自然不可能是她亲自动手,所以花钱买凶,然后南启人正好趁虚而入?”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莞儿不自知,这种情况下如果被人利用,那将会给文钰和太子府带来极其可怕的后果。
  文钰也觉得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莞儿心机深重,对苏素的嫉妒又已经到达了最高峰,一个疯狂的人做出什么事情,简直是无法预料的。
  “而且我追出去的时候,莞儿已经不见了,她一个弱女子能走多快?”文钰想起来另一件疑点重重的事情。
  “而且你这边刚刚对莞儿动手,大娘家人就被害,显然是有人误以为我们查到了莞儿身上。”苏愈倾补充,这样这件事情就说的通了,所有疑点也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苏愈倾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她和莞儿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显然已经和另一个巨大的阴谋联系在了一起。
  “当务之急,我们要查到莞儿的下落。”
  “还有。”文琂道,“我去查查那些银票的线索。”
  “这样,十一,你继续去追查那些南启人,记得对父皇旁敲侧击提醒一下,这些事情我没办法出面,就只能靠你了。”文钰安排道,“银票和莞儿的事情,我派人去查。”
  “我呢?”苏愈倾眼看文钰又要把自己列为“需要保护的老弱病残”范围,急忙表示自己不能闲着,“我不可能在府里当一只金丝雀。”
  “皇嫂,你绝对不是金丝雀,你是母老虎。”文琂说完,从座位上跳起来就往外跑,“二哥,那我先去忙了哈!”
  苏愈倾气结:文琂你给我等着!
  “苏素。”看着一脸郁闷的苏愈倾,文钰知道她不会老实听话的,但是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南启,牵扯到了皇室,他不能让苏素再牵扯其中,那太危险,“你听我说。”
  “我不听。”苏愈倾飞快打断文钰的话,“这件事情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带着我一起查,第二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我自己查,你选吧。”
  “那明天我派王英跟着你,银票的线索是你发现的,就还是你自己去查。”文钰无奈道,想着她万一真的背着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去追查,不一准又会惹着什么麻烦,文钰觉得还是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比较妥当,“记得万事小心,不可轻举妄动。”
  
  苏愈倾想着现代的时候看警匪片,经济案肯定要先调银行的出入账记录。那么自己要查银票的东西,自然要从钱庄查起。
  只是北渊的规矩让她查起来比较麻烦。虽然钱是从一处钱庄取得,但是却不一定会被再次存入原来的钱庄,而翟城之内大小钱庄共计十三处,这让苏愈倾的工作量颇大。
  不过苏愈倾并没有打算各处钱庄来回跑,这种时候就可以很好的体现出文钰的价值了,于是第二天,苏愈倾就抱着各家钱庄的账本坐在自己的绣床上看账了。
  反正现在大理寺那么多要犯,借着谁的案子的名头查一下钱庄的帐,大理寺卿都是有这个权利的。而现在的大理寺卿,正好是支持太子一派的。
  苏愈倾的记忆力越来越好,这使得她查账更是方便了许多,但是一天下来,也只查了三家钱庄,且毫无所获。
  “小姐,快歇歇吧。”绿竹送茶进来,“从早上起来就开始看账本,小心腰疼!”
  何止是腰疼,自己眼睛疼头疼哪都疼。苏愈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成,你先帮我收起来吧,我明天再看。”
  反正文钰和文琂那边追偿将会更麻烦,自己这边不能心急。
  “刚刚就送过来的,看你看的太认真,没忍心打扰你。”绿竹走过来帮苏愈倾捏着肩膀,“二少爷的信。”
  苏愈倾抓着信两眼放光:“以后苏祁的信,就算是我在睡觉也要及时送进来。”
  “是。”绿竹撇撇嘴,心想就小姐你那起床气,管是谁的信,估计都会被你撕了。
  自从苏祁走了以后就一直没有消息,这次来信也是寥寥数句:“长姐,苏祁优秀通过入伍考核,已为小队长,手下兄弟十余人。祁自入伍,自觉进益良多,长姐教导不敢一日忘怀,只苦于军中纪律良多,不得书信回家,望长姐擅自珍重,万勿挂念。苏祁。”
  苏祁的字写的越发大气,字里行间更是透露出来日渐成熟。苏愈倾因为追查案情有些烦闷的心情也由此得到了纾解。
  “信是谁送过来的?”苏愈倾闭目养神,顺便问了一句。
  “是门房的人送过来的,恰好我在院子里,就收了。”绿竹答道,“二少爷写的家信,应该是和其他将士的家信一起由驿站传过来的。”
  苏愈倾想了想,觉得不甚妥当。现在的太子府正值多事之秋,府中的细作还没有查到眉目,连对方是什么目的也仅仅是个猜测,苏祁的家信就这样从门房传过来,苏愈倾总觉得不安心,吩咐绿竹道:“绿竹,帮我研磨,我要给苏祁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