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您尽力了,上次您不是说洛叔叔的病可以治,只是医药费很高吗,我真的已经在努力赚钱了,很努力的赚钱了,您相信我,求您一定要治好洛叔叔。”青扬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些哭腔。
“孩子,我实话跟你说,你洛叔叔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现在在做任何的治疗都是徒劳,再加上,这两天你洛叔叔的血压也不太稳定,所以病情恶化也加快了一点。”张医生把洛父的检查档案翻给青扬看。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每天打六份工,就是想尽快凑齐医药费,没想到还是来不及了。”青扬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翻着病历表,哗哗的声音,听的人的心口十分难受。
“节哀节哀。”张医生拍了拍青扬的肩膀就站起身子去查房了。
青扬也没有在值班室久坐,魂不守舍的走出值班室,青扬觉得他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比一天打十八分工还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往前走,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眼前的景色变得十分模糊,青扬突然觉得身上很沉,打工带来的所有困苦和疲惫一齐向青扬袭来。
“想不想见见他。”邱廷翼一直都在值班室门口守着,青扬出来他自然也是看见了,只是邱廷翼一直默默跟在身后没有作声而已。
青扬没有抬头去看邱廷翼的脸,只是很茫然的点了点头,十分机械的跟着邱廷翼往前走。
“我就不进去了,我就站在门外守着。”邱廷翼把青扬领到病房门口就停了下来。
刚刚张医生提到洛父这两天血压升高的事情,邱廷翼想这件事情跟他应该是脱不了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个档口上,邱廷翼还是不要出现在洛父面前让他更心烦了。
邱廷翼想了想,就只送青扬到病房门口。
青扬听了邱廷翼的话轻轻的转动了门把手。
“洛叔叔,我来看你了。”青扬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线,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洛父看见是青扬来了,脸上的表情十分意外。
“扬扬你怎么来了,快来坐快来坐,你看我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来干什么。”洛父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恶化的消息,以为就是生了一场病,并没有把自己拖延病情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我我就是打工的地方在这旁边,张医生知道了就发短信给我让我过来看看您。”青扬十分聪明,当他发现洛父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之后,也选择了暂时隐瞒,虽然不知道自己能瞒多久,但青扬现在还是不愿意告诉洛父他已经没药医的事情。
“扬扬,我怎么看着你这两天瘦了,是不是又是打工累的,我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身体没有了还谈什么以后,听叔叔的,把那些不重要的打工都辞了,好好的找一门手艺学着,以后老得时候有一门手艺旁身,也不至于没有一口饭吃。”
洛父看青扬的眼里尽是慈爱,那些嘱托的话,就像是嘱托自己的孩子。
“是,洛叔叔,我都听您的。”青扬现在不敢多说话,害怕多说话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哭出来,只有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感情,尽可能让自己憋住。
“扬扬你脖子上怎么有伤,紫红紫红的看这伤的不轻,是不是在外面被人给欺负了,你这孩子总是太老实了,虽然老话经常说吃亏是福,但你这孩子也总不能让人给打成这样吧,你看着眼角怎么也有伤,你老实告诉洛叔叔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还是被谁欺负了?”
洛父虽然身体不舒服,但眼神还是很好的,等青扬离得稍微近一点,洛父就发现青扬不仅瘦了不少,连身上也多了一些紫红色的伤疤。
但这些伤疤看起来怎么看也不像是打工落下的伤,倒像是被人打得或者是打斗的痕迹。
青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跟洛父说自己那天晚上装女人出去站街反而被打了的事情吧。
现在洛父的身体这么差,恐怕接受不了这个事情,万一再让洛父知道他是为了医药费才去做这样的事情,非把洛父再气出病来不可。
想到这里,青扬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加局促了,这下到底该怎么说,变成了青扬要想的头等大事。
“叔,你看我这不是没有什么事儿嘛,你就不要在乎这些小事情了,就是那天晚上天太黑,我一不小心给滑倒了,你看着身上的伤都是那天晚上摔出来的,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咱不说这个了。”青扬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想把这件事情给混过去。
青扬从病床旁边的小方桌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笑眯眯的说“叔,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削个苹果。”
洛父的眼睛可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来了青扬的不正常。
“怎么?你看你洛叔老了不管用了,有什么事不愿意给洛叔说,所以藏着掖着是吧,我也年轻过,你这身上的伤一看就是跟别人打架来的,还说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你看你就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也是,现在我老了,不中用了。”洛父说着还很难受似得锤了锤胸口,一副我被抛弃了的样子。
青扬哪儿受得了这样,赶忙把苹果放下说“叔,你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嫌弃过您老了,我这不是怕把事情说出来热的您担心嘛。”
“你不说出来,我才是更担心。”洛父瞥了青扬一眼。
门口的邱廷翼听到这里,感觉有点想笑,原来洛父也不是一个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对于青扬,洛父还是很喜欢也很会调皮的。
邱廷翼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洛父也能这样对自己就好了,想想那天下午的情景,真是跟现在的洛父判若两人。
知道洛父有这么善解人意又调皮的一面,不知怎么了,邱廷翼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来了。
最起码,邱廷翼知道了,洛父并非一个真的冷血无情的人,那他跟洛嘉的关系也不会真的到决裂的地步。
那天晚上洛父说的那些狠话,说不定都是一些气话,通过邱廷翼在门外的观察,洛父对不是亲生儿子的青扬都能宠溺成这个样子,对洛嘉更是有一万个舍不得。
洛父绝对不会不要洛嘉这个女儿。
停了一会儿,青扬还是说出了那个晚上的事情,但为了洛父的身体健康着想,青扬把那天晚上的故事换了一个说法,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但是有一些不想让洛父知道的事情,青扬很含糊的模糊了过去。
“那些人我不是有意要得罪的,总之也有一些我的不对,您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招惹这种人了,也不会在让你替我操心了,我刚刚就是怕说出了你担心。”青扬隐瞒了一些事情,只说出了自己在暗巷里被两个人围殴,后来被人救了的过程。
可洛父就单单听了这一点的内容,心理上就有一点受不了,拉着青扬的手左看看又看看。
“还伤到哪里了没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该招惹的人别招惹,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你看看你自己的这一身伤,当时肯定是很疼吧,你真是一点也没有把我的话给放在心上。”洛父听完之后心理上还是有一点后怕,迟迟不肯松开青扬的手。
“叔,我都说了我没事,那天晚上我遇到一个贵人,那个人出手救了我,要不是那个人,肯能我会被打得更惨,说不定都不敢过来见您。”
青扬想到那天晚上的邱廷翼,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在心底里还是打从心里感激邱廷翼的。
“你还说呢,就你这个样子,别人救你多少次都不够,事情结束之后又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啊,你这孩子也真是不懂事,人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怎么不喊那孩子到家里坐坐,等我过两天有精神了就出院,亲手给你们做几个好菜。”
洛父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还想着马上就能出院的事情。
“叔,不用了不用了,我当时就已经跟他说过谢谢了,他也已经接受了我的谢谢,我们两个就算是两清了,不用做菜什么的,太麻烦了,而且那人估计我现在也联系不到。”青扬明明知道邱廷翼就在外面,却借口说联系不到邱廷翼,摆明了就不想让洛父知道这个件事情的原委。
毕竟这个事情给洛父讲的时候,青扬故意隐瞒了一些不想让洛父知道的事情,如果洛父真的见到了那晚上的当事人,可能他不会陪自己撒这个谎。
青扬想着那到时候纸包不住火,谎话被拆穿了,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不仅会加重洛叔的病情,他自己也没脸在洛叔面前待下去了。
“什么不用了,口头上的谢谢叫什么谢谢,咱家虽然不富裕,但是请恩人吃顿饭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好,都要把这个恩人给我找到,我一定要当面谢谢他救了你,要不是人家救了你,说不定你现在还躺在医院打着石膏呢。”洛父说着说着还耍起小孩子脾气,耍起赖皮来了。
青扬虽然心里面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可是看洛父这个样子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洛父看到青扬说答应,但心里还是没有底气,洛父害怕青扬只是表面上答应,过两天又把这事儿他搪塞过去了。
“你自己嘴上说的可不算,你刚刚不还说自己联系不到这人,怎么这么快就答应我说能把人领过来,我看八成就是你在拿我寻开心,想着先哄一哄我,根本就没想着真正把人领过来是不是。”洛父瞥了青扬,好像是得意自己猜对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