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战九霄翻转着狼毫,目光沉沉地看向桌边香炉上袅袅升起的烟:“目前舆论有往不好的地方引导的倾向么?”
“没有。”柳山低头回话。
战九霄脸色更加沉了。
全京城的百姓都众口一词称颂他和凤琉璃,把他们推得极高,近乎封神,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无法拯救,那他们必将受到盛赞的反噬。如今夸得越多,日后反噬也将越严重。
如果现在舆论之中有不赞成或者贬低他们的还好,至少还有清醒的人在,或者背后之人开始收网了,此时收网最好,称赞得越久,日后反噬也越厉害,反之现在结束,他甚至不会遭受反噬。
战九霄揉了揉眉心,道:“你让人去把舆论处理了,明日过后我不想听到一边倒的赞颂。”
“是。”柳山想起另一件事,面有怒容,“‘侠士’找到了,不是我们的人,但是他伪装成暗士混在暗卫里。他嘴巴太硬,我们还没审出他是何时混进暗卫里的。”
战九霄怒不可遏,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掌心里的狼毫瞬间被拍碎了,他却没有知觉一般,怒斥:“如今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混进我的暗卫里了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日夜相处的人被换了竟然都没察觉?是不是等着他们拿刀抹我脖子,你们才能发现?”
暗卫,是主人的影子,是主人最信任的下属。
绝大多数重要的事就是交给暗卫来做的,他们能知道主人的所有秘密。
战九霄身为王爷,又身处在暗流涌动的朝堂间,自然有很多不能为人所知晓的秘密,如今一个来路不明的“侠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他的暗卫里,战九霄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些发现,躲在暗处的人能从他手里窃取到多少情报。
“暗卫都彻查过了么?还有没有可疑的?”战九霄阴沉着脸。
柳山冷汗直冒:“查过了,没有再发现可疑之人。”
“这种事不要再发生第二遍,出去。”战九霄端坐着,眼帘低垂,书案上烛光摇曳,晃得他的眼睛忽明忽暗,令人看不出他的神色。
热风一吹,夏日就到了。
皇帝遇刺的消息随着热风吹遍大黎,也吹到了番邦。
番邦首领捏着暗卫送来的密函,他派去京城潜伏的细作明确表示呼延藏泊早已被战九霄抓住,之后就彻底失去联系,不知所踪,呼延藏泊都被大黎控制住了,绝不可能在此时突然刺杀大黎皇帝。
若是呼延藏泊侥幸逃出,也绝不可能不和细作联系,更不会在没有他旨意的情况下贸然行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呼延藏泊另有想法,他也绝不会不顾及番邦几十万民众的安危,去刺杀大黎皇帝。
是以,此举只怕是大黎皇帝故意为之,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番邦暗中派人行刺皇帝,他们若以此出兵征讨,也不会有人指责他们。
番邦首领踹翻了矮桌,大骂:“阴险!”
以番邦的实力,若是能与大黎抗衡,他何必算计这么多,直接战场上真枪实弹地打起来不好么?当个世人称赞的强者怎么不比只会做些小动作的鼠辈强?
番邦首领知道,若是没有表态,大黎就要大军压境了。到那时等待着他的就是你死我活的血战,番邦的将士不怕死,但是若是白白送命,他死了也愧对祖宗。
番邦的将士,就该死得其所!一口必须咬下大黎一大块肉,让其伤筋动骨!
亏本的买卖不能做,番邦首领立刻修书求和,让人马不停蹄地送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