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姬浔没再多言,走到阿莎岚身后,推着她的轮椅往外走。
阿莎岚迟迟地应了声“嗯”,大殿上的声音逐渐变小,她心中的痛楚却越发躁动,她低着头攥紧了轮椅扶手,直到轮椅到大殿门口快要出去了,她才急忙忙地回头,大殿之中,织玉已经走到了战九霄身边,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阿莎岚像被此情此景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了视线,强迫自己直勾勾地看着地面,两眼却失了神,每一块地砖上似乎都有着一双四目相对的恋人,缥缈虚无,却无端端地灼人。
姬浔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眼神暗了暗,却没有吭声,依旧平稳缓慢地推着轮椅。
狭长的甬道里,只有咕噜噜的轮椅声在回荡,就连极庆殿的歌舞声都已经消逝了。
到了长宁宫,姬浔要把阿莎岚推回房间,进门的一刻,阿莎岚的余光瞥见婧安房里灯火通明,立刻回过神:“等等,带我去婧安的房间。”
姬浔闻言,将她推了过去。
房间里的宫女一见二人,纷纷福身,阿莎岚看到婧安好好地坐在软塌上,心就安了些,轮椅稳当当地停在婧安身前:“你怎么先回来了?”
婧安本来在烦躁地扯衣袖,听到问话,衣袖也不扯了,重重地叹气:“我看到那张脸心里难受。”
阿莎岚抿了抿唇,脸上本就不好看的神色,又淡了几分,那对恋人的身影又一次闪现在她脑海中。阿莎岚勉强扯着嘴角微笑:“战王妃在天上会感受到你对她的思念,她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的,别太为她难受了。”
“嗯。”婧安点点头。
两人都处于难过中,一时相顾无言,阿莎岚也不久待,安慰两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姬浔看她没有再乱跑的心情,走到她面前,眼含怜惜地低头看着她的发髻:“你好好在西苑里呆着养腿,不许再乱跑了,我以后会按时来看你,再被我发现你又偷跑出去,我就给你开最苦的药。”
阿莎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此时心中大概已经疼得麻木了,再也感受不到疼痛,只剩下无垠的空荡。她突然不想姬浔离开,怕他也走了,空荡的感觉会如同洪水一般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抓住姬浔的衣袖,姬浔立刻弯下腰与她对视:“怎么了?”
他的目光里满含担忧和关切,阿莎岚却被他眼底的青黑抓住了视线,外邦来朝这样的大事,皇帝要忙碌,为皇帝照看身体的姬浔应该也不得闲吧?
终究是不忍心再让姬浔担心,阿莎岚摇摇头,笑道:“无事,我只是有些怀念在楼兰的日子,一时感伤,你不用在意。”
“好。”姬浔摸摸她的头,转身走了。
一出了门口,他脸上的笑意也都随风而散,他没有承诺要带阿莎岚回楼兰,因为他不知道这回阿莎岚还能不能回去。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阿莎岚特别乖巧地呆在房间里不出门,让人从太医院里取来不少药材,根据现有条件炮制药物,每天都比太医院的太医们还要忙。
忽然,房间外面有两个丫鬟匆匆而过。
“侧妃?我看她日后的待遇比寻常王府的正妃还要好吧?”
“就是,凭借那张和战王妃一样的脸,战王对她会差才怪。这张侧妃也够惨的,几年过去了好不容易才当上侧妃,位子还没坐稳呢,就被人压了一头。”
“唉,没办法,谁让人能凭一张脸一步登天呢?”
……
哐当!
“姑娘!”
“没事,我分心了,才失手掉了戥子,没受伤。”阿莎岚对宫女笑了笑,继续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