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姬浔照例来给皇帝诊脉,他想起阿莎岚,那些苦总不该她一个人承受,默了默,便故意道:“地牢阴湿,风寒极易入体,战王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突然被提醒,皇帝坐直了身:“你待会儿亲自去给他看看,如果感染了风寒,务必尽心治疗,若是没有你也要给他开些驱寒的药,防患于未然。”
“是,草民给您诊完脉就去。”姬浔颔首答应。
“还诊什么,朕的身体好着呢,你快去地牢。”皇帝抽回手,将姬浔往外推。
“陛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战王的身体重要,您的龙体也不能马虎。”姬浔不为所动,气定神闲地站在旁边。
李顺也帮衬道:“姬大夫说的极是,陛下体内的毒只差一点了,万万不可以因为疏忽功亏一篑。”
想了会儿,觉得他俩言之有理,皇帝把手放回小几子上,嘴里还是催促:“那快一点。”
姬浔顺从地应了声是,抬手重新搭在皇帝的脉搏上。
好一会儿,皇帝拧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姬浔这次诊脉速度太慢了些,似乎故意拖延时间似的,但是是姬浔主动关心战王,也不像是和战王有仇啊?
“还没好么?”皇帝眼神怀疑地审视姬浔。
“陛下恢复得很好。”姬浔收回手,皇帝立刻让他去地牢,他弯了弯唇角,有条不紊地收起药箱,速度慢得皇帝都想伸手帮他了,好在姬浔心中有数,在皇帝发怒之前撤离了皇宫。
有了皇帝的允许,姬浔畅通无阻地进入地牢,一到最深处,就听到老嬷嬷殷勤的声音:“奴婢瞧王爷的字越来越好了,真有当年先帝的风范……”
姬浔嘴角不停地抽搐,这样恶心敷衍的马屁,战九霄是怎么忍得下去的?
重重咳嗽一声,引路的狱卒很有眼力见地用佩刀敲击铁栅栏,厉声道:“吵什么吵?吃饱了撑的啊?”
一双眼瞪得跟怒目金刚似的,老嬷嬷胆怯地闭上嘴,缩回角落里。
姬浔饶有兴致地观察战九霄牢房里的一切,锦被华服,笔墨纸砚,地上纤尘不染,果然到哪儿都会被特殊照顾啊!
狱卒麻溜地打开锁,姬浔踏步进去,战九霄神态自若地练字,姬浔斜眼看了一眼,“咚”地一声,将药箱狠狠放在桌案上:“战王,别来无恙啊!”
宣纸被药箱掷下时带动的风微微吹起,贴在战九霄的手上,逼得他不得不停止练字,他眉头拧起,将毛笔放下,把宣纸打开,上面果然糊上了一大圈墨,他笑了笑,住了半个多月的牢,性子还真是变好了不少啊。
“你闲的?”战九霄的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比地牢里的阴风还要寒冷。
但姬浔不以为意,双手抱胸,连药箱都没有打开,很没诚意道:“来给你把脉。”
战九霄往后靠,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淡漠地看着姬浔,姬浔对他没好脸色他知道,但这次火气好像大了点。
不过,战九霄对姬浔为何心情不愉快没兴趣,也懒得看他脸色,冷声道:“死不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不行,最近阿莎岚这么关心你,我当然要尽心一点,别让你出了什么毛病。”姬浔冷哼一声,说话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战九霄,“半个月前她偷偷去了一趟云林寺,回来后听说你被送进来了,可很是担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