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吃一嘴土,好不容易站稳了,狱卒嘲讽的大笑紧接着钻进他的耳朵。黎王低头看着自己穿着一双草鞋冻的发青的脚面,还有刺眼的黑色脚镣手镣,沾满污泥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狱卒小队里的人都知道黎王的身份,押着人去边疆是最苦最累的活,他们是没有门路又没本事才被推出来干这个,一路上嘻嘻哈哈说着黎王的经历来互相取乐,对黎王满是恶意。
牵着链子的那个狱卒还笑说自己简直跟牵着条狗一样,说着还拽了拽链子,黎王体力不支,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那人便过来踢踢他叫他起来,但是黎王多日未曾好好吃饭,出城之前看战九霄那一眼竟成了他的心魔,只要闭上眼睛便浮现在眼前。因此吃不好睡不好,天气又冷,早就开始发热了。
他倒地不起,狱卒们才慌了,这毕竟是朝廷重犯,在他们手里出了差池也担待不起啊。
因此这小队赶紧就地燃起篝火休整,还给黎王喂了一碗随身带的汤药,本来打趣的兴致也没有了,天色渐暗,一行人很快就睡过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狱卒猛然从噩梦中惊醒,起身的时候右手稍稍一动便碰到了一滩粘糊糊的液体。
狱卒的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噩梦中的场景在脑海中翻涌,他鼓起勇气转头一看。
是黎王,满身是血的黎王,甚至还有热腾腾的鲜血从他的口腔中不断涌出来。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自己的头发整理好用草绳绑起来,身上也整洁了许多,用现在来收最体面的样子,迎着第一缕阳光,咬舌自尽了。
三天之后,战九霄看着手里的折子,底下跪着瑟瑟发抖的一对狱卒。
战九霄沉默了很长时间,啪一下合上了折子,沉声道:“玩忽职守,每人杖责五十,削除职位。”
说完,也不管底下的人哭着领赏,便脚步匆匆地去了现在太上皇暂居的永延宫。
黎王自尽只在京中掀起了小小的水花,毕竟树倒猢狲散,他死了,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意味着能松一口气。
凤琉璃本以为姜氏会为黎王悲伤,但是当她艰难的将这个消息说出口的时候,姜氏似乎根本没听到,或者说不在在意。她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也不顾自己的力气已经勒的孩子哇哇大哭,恶狠狠地等着凤琉璃,癫狂大喊:“你这个贱人!夺走了战王,现在还要来夺走我的孩子!该死的人是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凤琉璃阻止了黑着脸上前的战九霄,道:“人终有一死,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至于孩子,是太上皇下的指令,她不跟我,就要跟你离开京城,你确定你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姜氏根本听不进去凤琉璃的话,只是在扯着嗓子叫骂,是不是还梨花带雨地像战九霄哭诉,说他们以前多么多么好,战九霄现在只是被凤琉璃这个狐狸精迷惑了。
姜氏嘴里脏的跟来的侍卫都皱起了眉头,战九霄头上青筋暴跳,忍无可忍地命人制服姜氏将被她勒的大哭的孩子抱出去。
“姜婉,现在琉璃是一国之母,你敢对皇后出口不敬,是活够了吗?”战九霄拧着眉低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