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月听后,不免有些惊诧,因为满城的人都说是黎月雏杀了云一雷,并且在地上留下了他的名字。但听云萧逸的回答这么肯定,不免让冷星月升起了团团的迷惑,更何况,红妩娘在冷星月的眼中,的确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物。
冷星月问道:“什么,此话从何讲起?”
于是,云萧逸将自己看到的和自己所推断出了全然地说了出来,冷星月听后,不由得一振。其实自她对黎月雏已是死心之后,她已经对黎月雏的做法看淡,更确切地来讲,黎月雏在冷星月的心中已如陌路,更是罪无可赦的恶人。
云萧逸叹息道:“你说的没错,红妩娘与黎月雏的关系果真是不同凡响,也许,我就不应该把黎月雏看的那么高尚,我早就应该同他决一死战了。”
冷星月问道:“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云萧逸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冷星月很欣赏云萧逸这么说,因为此刻,她对黎月雏也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恨。她缓缓地靠近了云萧逸,当一个曾是娇弱的女子沾染上了满心的仇恨之时,任何人都会觉得她体内四散而出的那种冰凉感。云萧逸在刹那间也感觉到了,今天,自己与冷星月之间,似乎有着很远的距离,或许是仇恨的缘故吧。仇恨这东西,就如两团烈火一样,即使两个人所要灼烧同一个人,但在他们之间,也不会存在着半点儿柔情的。
冷星月道:“我帮你,你杀黎月雏,我杀红妩娘。”
云萧逸对冷星月的感情仍是毋庸置疑的,源自于对冷星月的爱,所以云萧逸并不愿意让善良的冷星月沾染这么多的江湖风波。所以,云萧逸连声劝阻道:“不,杀他们只要我一人足够,我,我不想……”
冷星月知道云萧逸的所想,固然打断了他的话,道:“阿逸,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亲眼看着黎月雏死,只有那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云萧逸听冷星月的语气如此的坚决,知道她已经是对黎月雏恨之入骨了,他也看得出,在冷星月眉宇之间写下她要复仇的决心,所以,云萧逸此刻并没有再说什么去阻拦冷星月的话。
云萧逸这时轻轻地拍了拍冷星月的肩,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抚平她不平的心绪。冷星月也在刹那间感受到了这样的依靠。的确,冷星月相比红妩娘永远都是幸福的,因为无论怎样,无论她有怎样的烦心琐绪,落寞神情,云萧逸始终都会是她的避风港。
云萧逸道:“好,我们一起去找他们,真不知道他们俩在江湖中还犯有怎样令人所不齿的罪过,总之,我们不能让他们再设计危害那么多人了。”
冷星月听后,刚才那愤懑的样子立刻变得平和了许多,冷星月的确不是一个永远会摆出一副仇恨样子的人,她的本性永远都是柔弱的,她需要人的陪伴,向云萧逸道自己的悲伤苦感。
冷星月轻轻地依偎在云萧逸的身上,轻声说道:“谢谢你。”
云萧逸终于感到到了曾经的冷星月了,于是说道:“不用害怕,我坚信以我的幻扇,足以对付了他的,何况,那种人终归是恶有恶报,上天会给他们应有的报应的。”
“人去楼空但知雨潺潺,故人已去却留思不尽。”
也许,凤别楼真的同黎月雏存在着那不解的缘,在忧郁里走动的他还是不只不觉地来到了凤别楼。这个一向给予他哀伤的地方,却总是令他不忍遗忘,反倒更叫他留恋上了这里。或许,凤别楼真有它那独具向往力之处,所以才会使得黎月雏在日益漂泊中,总会将这儿作为自己的避风港。
黎月雏想起了他与冷星月最后一次相逢的场景,冷星月为自己敬酒时的那一刻的温馨,虽然那杯酒是杯毒酒,但必定黎月雏尚未知晓。不知不觉,他又想起了红妩娘,拖着那绯红色的长袍,眼里四散着叫使人所琢磨不定的神色,想起了她用玉簪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奔马飞腾,她用没有恨的利刃刺伤了自己……
远方缓缓地来了一位信使,他直奔黎月雏而去,但黎月雏似乎思索某事太过入神,当信使来到他身边时,他竟然没有察觉到。还好,那位信使不是来要黎月雏命来的,否则,就以黎月雏此刻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使他真的被人一剑杀死,他也不会感觉到丝丝的疼痛。
“敢问,阁下是江湖中的黎月雏,黎大侠吧。”
信使兀自一说,倒使黎月雏惊了一下,他立忙回转过身,很紧张地问道:“你是谁,莫非你也是冲着《飘香秘籍》来的?”
信使见黎月雏双目挑起,那么的严肃,顿时他的神色开始张皇起来。的确,在江湖中,好多杰出的侠客,都会被黎月雏那双目逼来的冰冷的眼神所吓得不寒而栗,更何况是一位行走于民间的信使呢?
信使吓得向后连退两步,惶惶地说道:“怎么会,我这里只是有一封信想转交于你。”
说着,信使连忙将信递了过去,当黎月雏接过信之后,那个信使忙说道:“信,信,我已送到。”说完,他便开始慌忙地向后退去。可能,他是太畏葸黎月雏的眼神了,但当黎月雏接过信时,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信上,早已将身旁的信使忘得一干二净,固然,他的离去,黎月雏也是浑然不知。
黎月雏开启信笺,信中写道:“明日午时,候鸟亭外,不见不散——云萧逸。”
读过之后,黎月雏莫名地笑了笑,也许他早已预料到云萧逸会来找自己,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云萧逸竟然这么快就会让信使来。但是,黎月雏并没有畏惧,他不怕云萧逸,相反,他很想知道,自己同云萧逸到底谁更强。
黎月雏此刻神情也舒畅了许多,他在思索着明日午时的约定。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黎月雏期待着,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
正午。
候鸟亭外。
黎月雏携着那把可以散发着杀人香气的宝剑如约而至。他的剑虽然是香的,但香中却是溢满哀愁,正如他的名字,剑愁,也许,当他迫不得已那起这把剑的时候,就注定他这一生百转千回,到处逢愁。
云萧逸来的很早,因为这场比试对他而言是置关重要,他的心要比黎月雏还要紧张。不是因为他没有自信,他畏惧黎月雏的飘香剑法,而是这场比试,他所为的人太多,为了冷星月心中的恨,为了弟弟的死,为了江湖上的那份长久的宁静……
云萧逸见到黎月雏正迟迟地向自己走来,静静在那伫立很久的他也开始慢慢地向前。或许,即使彼此间都有着无法泯灭的仇隙,但是在他们之间仍然存在不曾变改过的默契,因为他们在相距一定距离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但是,他们向对方所施的眼神,已然不是相互景仰了,他们都很正义,但是就是因为他们都太正义了,所以在他们之间的误会也便越强烈了。
云萧逸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黎月雏道:“我原本打算退出争夺江湖冠名,但没想到,我们今天还是在候鸟亭外相遇了。”
云萧逸一脸严肃地说道:“错了,你真的错了,今天我约你来,不是为了与你争夺天下第一的。”
黎月雏倒是笑了笑,道:“当然,因为这个时代,即便你杀了我,你也未必是天下第一。”
云萧逸道:“你是指那位神神秘秘的狄冷霄吗?”
黎月雏道:“既然你我今日的向往都不在此处,所以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的纠缠了。”
云萧逸此刻打量了一下黎月雏的全身,看着他一脸的肃杀,一种很不好的预兆油然而生。他从未见过黎月雏露过如此恐怖的表情。云萧逸不语,他只是在积聚着自己心中所抚平不了的怒气。黎月雏也看到了,云萧逸的袖口的边缘,露出了扇子的一角。
在江湖中,没有人不因看到云萧逸的折扇而惊恐,但黎月雏是个例外,因为他早已看淡了生死。
黎月雏道:“你是为了给你弟弟报仇?”
云萧逸道:“不光是他,我还为了一个人,冷星月。”
一听到冷星月,黎月雏不禁愕然一阵,不时,在他那愤愤的眼神中,也盘卷了一抹伤愁。不过,他的情绪已被冷星月这一名字所激起,他变得不再沉着,有些疯癫。
黎月雏道:“什么,她,她不是死了吗?”
黎月雏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盯视着云萧逸。或许,他已猜得出,冷星月并没有死。他在在云萧逸身上寻觅着一种可以令自己骤然间变得兴奋的答案,在他的眼睛里,悬挂着无数种期待。
云萧逸将扇子缓缓地从袖口中抽出,猛然间,那把扇子已全身亮在了这个世上,黎月雏的剑上依然散有着香,但在云萧逸的折扇上却溢满了寒。
剑香,香的苍凉。
扇寒,寒中应孕着杀气。
云萧逸冷冷地说道:“没错,冷星月命大,她没有死,这个消息令你感到失望了吧。”
黎月雏连忙说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她没有死,真的,她现在在哪里?”
云萧逸怒道:“我说什么,你不会不清楚,你问她在哪里,是不是还要致她于死地?”
云萧逸刚说完,黎月雏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句话,声音很大,而且沙哑的声音里也暗含了无限的伤惘。
“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