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些风尘女子的眼中,她们相信到这儿来的人都是达官贵人,因为这里是不允许贫苦的人介入的。女人们也相信,没有什么贫苦的人会到这个地方找乐子,倘若穷人们来到此,只会碰一鼻子的灰,没有人会愿意让自己碰一鼻子的灰,在这里深陷尴尬,被旁人所嗤笑的。
然而,异狼偏偏就是那样不自量力的人,他不仅来了,而且他还是大摇大摆地来了,来的风度偏偏,来的潇洒倜傥,他是个孤岛浪儿,他是个小人物,然而他却有着贵公子的气质,而且他比那些所谓的名门公子更有涵养,更有情义。
老鸨欢迎异狼,老鸨会对来这里每一位公子一视同仁,只要在你的身上有足够的钱。这里只看钱,只看你出手的阔气程度,其他的都不看。
妓女们是不会因为哪个公子潇洒而爱上他,她们只会爱那些腰袋里挂满了闪烁烁银两的阔少爷。
妓院本来就是肮脏的,肮脏的简直不能再肮脏。这里不存在真情,真义,真爱,这里不会存在第二个红妩娘,这里只有名利,钱财,花酒,灯红……
夜晚,没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绚烂,同样,夜晚,也没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黑暗,更值得让人作呕。
老鸨看到了异狼,异狼虽然生活在荒野岛上,虽然一直同母亲过着那令人难以想象的苦日子,可是,他长的并不是看上去会很埋汰,很丑的人,他长的而是很俊俏,一双圆圆的眼睛,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深邃,黑黑的眉毛连成了一条线,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正因为这点,他显得很机灵,很敏捷,虽然他心地很单纯,单纯的有些发傻。
老鸨看他眉目清秀而且又是一张生面孔,心想这次定然能借机赚上一笔。老鸨第一眼看见异狼,竟然会这么地去想,这也无疑是对异狼姿容上的一种肯定。
老鸨在冲着异狼挥动着她那绸缎而制的丝帕,她在召唤着异狼。红色的丝帕太华贵,也他绚眼,异狼不会没有看到她,也不会不被那挥动着的丝帕所吸引。
异狼知道老鸨正在叫自己,他是不会逃避这样的邀请的,他也不会因这样的热情而感到不自然。
异狼过去了,他虽然厌恶这里的气息,但是在他的脸上依然铺盖着笑容,是微笑,不是笑里藏刀的笑,但是,这样的微笑显得并非太友善,笑的有些神秘而又充有着诡异。
无论老鸨看到谁笑,无论看到是何样的笑,她都会很高兴,她知道,只要是笑着走过来的人,都是想让自己放松的人,到这里放松的人也无非就是要给老鸨钱的人。
钱这东西,多多益善,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钱多,因为钱只有少,没有多,有的时候,或许你会认为某个人是个富人,是位大亨,可是他自己却觉得自己是个穷光蛋。
你说奇怪不奇怪?其实,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任何人都是一样,自己都很奇怪,那么再看旁人又会有什么奇怪的呢?
然而,凡是涉及异狼的,都成为了例外。的确,异狼在中原原本就是个例外,他不属于中原,即使某一天他在中原中真的成为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也一样不会属于中原的。他永远都只是从荒野岛来中原闯荡的游客,他是孤岛浪儿,他的心永远归属于荒野岛,他的心永远会将母亲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把名利放在第一位,即使,他渴望着想成名,更想急速的在这个充满荆棘的中原一夜成名,他想成名,也是为了母亲。
异狼不属于中原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太单纯,太善良,太自信,自信的都可以轻信一切,中原是不允许谁有那样的心的,中原也在排斥着想异狼这样幼稚的似比孩子一样的人。
异狼尚未离近老鸨,老鸨便挥动着她那红色的丝纱,清风抖动起她那有些露骨的珍丝的花色衣衫,象是一只迷情的蝴蝶。
老鸨走到了异狼的面前,她那婀娜的身材,可以让千百种类型的男人看一眼便为之心动。然而,异狼又是个例外,他不属于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类型的男人之一,他属于第一万种类型的男人,一个不为情动,不为色迷的男人。
迎面而来的那位女子真的很美,美的似诗,美的如梦,如一张西施的画像,美的象歌,美的可以同绝代名妓红妩娘象媲美。
异狼的心还是跳的那么的正常,那么的平稳,他的眼神没有变化,他不会对这位同老鸨一起走来的妓女柔情绵绵。
老鸨道:“看公子不象是本地人。”
她的声音太轻柔,她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以上,但她的打扮却是二十出头的少女的装束,她与少女最大的区别就是,她没有少女那么清纯,但是她的风韵远比一位刚刚成熟的少女还要摄人心魄,因为她的打扮太妖艳,太过妖艳的人有时候虽然让人感到有些作呕,但是好多男人却忍不住去观看,去谈论,与其说是观看倒不如说是去欣赏,象欣赏埃及流传下的名画一样地去欣赏。
老鸨都那么的不凡,更不用说她身边的那位紫袍少妓女了。那位妓女显然很年轻,大约在二十岁左右,她是个原本属于青春,属于梦般美丽的女孩子,然而,她却是位妓女,一位象红妩娘一样标志,也没有自己真实姓名的妓女。
异狼道:“不是。”
异狼说的太稳重,太平常,在一位绝色佳人面前还能保持着如此矜持的态度反倒是种不寻常。他的平静,他的不露声色,让老鸨诧异,更让那位妓女诧异。
她惊异,她害怕,她自卑,因为她也有着同异狼一样的性格,那便是自信,然而,异狼的平静,不为她所动,让她感到有些失望了。
异狼是个例外,异狼只是个孩子,按理说她是不应该介意,然而,异狼面貌上真的不象一个孩子,他孩子般单纯的心是人所无法所知的,所以,异狼的出现让那位婀娜多姿的妓女有些自卑。
女人,一位女人对自己红颜的自卑,便会让老鸨对此而失望。
但是,那位老鸨还是相信那名妓女的魅力,她也不会不趁此宰这位看上去水灵水精,而实际上土里土气的外地人一口,挣不到异狼身上的钱,老鸨是不会让异狼走的。
然而,老鸨这次却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她的眼睛不是慧眼,她把异狼脸上的笑容当成了对这里的向往,而不是厌恶,她把异狼当作了外地来的大亨,而不是从荒野岛上漂泊而来的浪儿。
“蝶儿,还不赶快伺候这位公子。”
原来这位姿色可比得上玉箫情风楼中的名妓红妩娘叫蝶儿,细细看来,慢慢品味,倒也是人如其名,她说话的声音柔的似空中缭绕的云烟,她说话的语调,也如暖暖的晴空,让人们听着舒服,从骨子里散出的舒服。
蝶儿没有做声,干她们这一行的,往往身体要比言语更有说服力,更能勾住一位男人的心,让一位富家公子心悦诚服,砰然心动。
因此,好多男人每个也都想忘往这里走,每天都想向这里洒大把的银子。从此,好多人也就此变得堕落,变得颓废。
宜红醉楼,毁了多少男人,又毁了多少家,江湖是罪恶的,妓院也是罪恶的,那些花天酒地的负心汉更是肮脏罪恶的。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们知道是罪恶的,但是还抑制不住,他们向往奢华,向往挥霍,向往罪恶,但孰不知,向往于这些的人,到最后又会得到什么呢?
不说是得到,因为他们根本也得到不了什么,他们只有失去,失去了家的幸福,失去了亲情,友情,失去了男人的尊严,失去了他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倘若硬要说他们得到了什么,也无非就是两个字——后悔。
有时候,后悔就是死,不仅是死,而且死的还特别的惨,想象不到的惨。
蝶儿那纤细的手搭在了异狼的鼻尖上,她的手太嫩,太光滑,特太美,有时候通过人的一双手,足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看出一个人的风韵。
蝶儿的指甲很长,在指甲上涂有彩色的颜料,那双手太有向往力。异狼感触到了蝶儿的体温,那样的温度刚好让一个男人热血沸腾,她的眼神更迷人,更解人,但是,异狼并没有被她的气质所打动,他很厌恶中原上的这一切。
明月是最纯洁的,最纯洁的明月带给他最童真的心灵,他受不了了,他的确受不了妓女的风骚,随之,异狼把蝶儿一推,由于异狼的力气很大,蝶儿一时失去了重心,后退了数步,不巧,一下子撞在了一位喝的醉醺醺的公子身上。那位公子还端着一壶酒,更糟的是,被蝶儿那么一撞,酒顿时洒了出来,散落在公子的长袖上。
那位公子用醉醺醺的眼神瞪着蝶儿,蝶儿刚才那兴高采烈的样子顿时也转为了惶恐,她害怕贵公子那种酒醉时的眼神,同样,她也了解那样的眼色,正因为了解,所以她会因此而骇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