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雨燕看着林森,原本想从林森的口中得到些吉利的话,好叫自己那波动的心能稍微平静一些,虽然这象是自己在欺骗自己,但是至少不比自己一个人承受这样对人的殚精竭虑。
然而,林森的话让宋雨燕失望了,正因为林森并没有按照宋雨燕的意愿,说些让自己欣慰的话,而是说的很现实,有些太现实的话说出来的确是叫人难以承受的。
林森道:“雨燕,你看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醒,面色这么惨白,他会不会死啊?”
宋雨燕说道:“怎么会,怎么可能,刚才他还能这么流畅地同我说话。”
看到宋雨燕如此惊慌,林森非但没有去安慰,而且还继续地说道:“你听没有听说过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宋雨燕紧张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意思。”
林森两眼之勾勾地看着异狼,他不忍解释,他怕真的会是那样,他有太多的害怕,但是他最害怕的则是宋雨燕对此的心神不定,所以他也就不得不说了。
林森道:“就是一个即要死了的人,在某一时刻的精神状态极为的饱满,但是过后,他就会死。”
宋雨燕听后震惊了,在林森没有解释之前,她也一直不断地在想,那回光返照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重意思,这样的解释真的让宋雨燕难以承受。
“怎么可能,不会的。”
异狼宋雨燕的心中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他们依然是仅仅知道彼此名字的陌生人,但是异狼是自己救的,是她浪费尽气力将其扶到这里来的,如此说来,异狼宋雨燕的心中也就变得更重要了,不仅仅是一般的重要,固然,她是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的。
林森道:“他真的很可怜,就这样……也不知道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朋友。”
宋雨燕道:“怎么会呢?倘若一个人有一个温馨的家,有一帮知心的朋友,何故又会踏上江湖这条不归路呢没,怎么又会那么急于成名,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去得罪柳贾贤那样的小人呢?”
只剩下叹息,这个屋子里四处溢发着对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声声的哀叹。宋雨燕缓缓地上前,走到了床沿,林森也不由自主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两人目光呆直,看起来就如僵尸一样。
有些冷,窗子没有关,晚风习习,吹进了屋内。
宋雨燕俯身,触及着异狼的身子,她平生第一次有这么一种感觉,所触及到的人是既冰冷又僵硬的,因为她从来没有摸过死人,当触摸死人的时候就是那么一种感觉。
异狼真的死了吗?还是他暂时的休眠。
异狼自己都不知道,倘若他还活着,但是他此刻的心脏已经是停止了跳动,也没有了呼吸,他的身子又是那么的僵硬与冰冷,他的身体有着具有一切死人才会具备的特征。倘若他真的死了,但是他自己却感受不到自己在寻觅着鬼门关的大门。
“他死了,真的死了。”宋雨燕很淡然地说了这么一句,因为事情已经是摆在了眼前,即使她再不想相信,再不愿意去面对也是不可以的。
宋雨燕见过死人的,但是这却是她第一次零距离地接触死人,所以她很害怕,也是不曾想过的害怕。她回过身,她不敢再去面对着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此刻,她的神情也非常地恍惚,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想什么,或许她什么都没有想,只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害怕。
林森一时木讷在了那里,口中喃喃地说道:“这位大侠,你真是可怜,尚未饮得我花酒留香所酿的酒,你就这样的走了,真……“
“铛,铛……“
今夜的风似乎很大,刮的窗子也不停地再摆动,发出了一阵阵扰人心神的响声,但是,这嘈杂的声音根本就打扰不了他们的心。异狼的死让他们两个人久久不能平静,他们内心之中的波荡也要比风摇着窗子发出的声音还要混乱,所以他们此刻也就感觉不到外面世界的杂乱了。
月影斜斜,只要不是在阴天,明月永远都是在夜晚中最亮的。
月光明亮,所以星星很稀疏,没有了璀璨,天空显得空荡荡的。夜空会让人感到有种冰冷,而且月光越是明亮,这个夜晚越是显得静谧而冰冷。
明月,月光,月尚未完整,所以还是显得那么的残。
静是给予死人最好的礼物,看来异狼真的是死了。他也去了天堂,找到了与荒野岛不甚相同的另一种静,静的平淡,静的美丽,静的会叫人留恋那么一份静。
林森看着异狼,宋雨燕透过窗子看外面那有些昏沉的月光。
宋雨燕刚才触及到异狼的身体,感觉大死人躯体的冰冷,此刻,她又正对着月光,感受到了月光的冰冷,所以,一时在她的四周遍布着冰冷,冰冷容易叫人失落,尤其是一个人的心冷。
夜晚上漆黑的,月光是透明的的,当冷冷的月光铺散到这漆黑的夜晚的时候,瞬间,黑夜变得朦胧了,朦胧的东西叫人诱发联想,产生一种虚幻的幻想。
但是宋雨燕却不认为自己刚才所看到的是幻想,她看到了一道白影匆匆地从自己的面前闪过,那道白影闪的很快,正因为太快,所以才叫宋雨燕有些琢磨不定,在怀疑着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面前闪过。不论怎样,此刻宋雨燕的惶恐倒是少了许多,因为她的内心已然装载了对刚才所看到的疑惑。
顺势宋雨燕一下子从那开着的窗户冲了出去,由于她体态轻盈,走起来踏地的声音也非常的小,再加上林森对异狼注视的发呆,所以此刻林森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宋雨燕已经从窗子跳了出去。
外面要比屋子里冷的多,外面的风很大,月光泻下,也叫这里变得森然而诡异。宋雨燕此刻又有些害怕了,虽然她现在并没有想到异狼那森然而苍白的脸庞,但当时的那般模样,也如同阴影一样,潜藏在了宋雨燕的心中,至此而挥之不去。
宋雨燕四下环顾一周,除了看到夜色的深邃之外,她什么都没有看到。瑟瑟的晚风擦过了她那有些瘦小的躯体,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布满了鸡皮疙瘩。
“谁?”宋雨燕不由得叫了一声,她想用自己的声音去趋赶走自己对静谧夜晚的畏葸,但是,语音落定,她却感到更加的恐慌,因为没有呼应,更可怕的是,她转过头,竟看不到林森的那所小屋,四下之中的一切顿时叫她倍感陌生。她跳出窗子后并没有走得太远,但是她这时为什么象走到了一个自己从未走到过的地方呢?
除了冷冷的月光与刚才相同之外,在宋雨燕的眼中,周围已经没有一处场景和刚才自己所看到的是相同的了。一时,她就象是一个迷失在荒林中,找不到家的女子一般。此刻,她的神情高度紧张着,越是紧张,她就越觉得自己的脑袋在集聚地缩小。
“林森,林森……”
宋雨燕连着几声大声地召唤着林森的名字,不过,没有人回答她,此刻,她就好次与刚才身边的一切人与事,全部都隔离了一样,只有她自己在这个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地方。
忽地,宋雨燕觉得面前是一片的忽大忽小,忽远忽近,一片的天旋地转,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极其的忐忑不安。
就在宋雨燕被眼前这一带吓的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扶住了自己,此刻,她变得很振奋,于是,她猛然转过了头,但是,在那一瞬间她又什么也没有看见,她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到底是谁伸出了他的手,扶住了险些后仰过去的自己。
渐渐的,宋雨燕只觉得在自己的面前荡漾着一个人,纤细的身材,迷人的姿色,不过,她只是这样感受到的,但是她并没有看到。她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人,但是她却看不到人,象月光一样透明,象深夜一样耐人寻味。
但很快,那个人在宋雨燕的面前出现了,更确切的说,她根本就不属于人,她是妖。
白衣少女出现在宋雨燕的面前,她很美丽,而且脸上总是会泛着甜甜的微笑,可是她的出现却吓的宋雨燕瞠目结舌。因为她的出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突然又叫人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出现的,就如此透明的月光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不透明的,可以让人看到的人一样。
宋雨燕不由得向后连退了几步,双目呆滞地看着这位自己并不认识的人,很慌张地对白衣少女道:“你是谁,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白衣少女并没有回答,因为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的,即使是曾救过她的异狼,也并非知道白衣少女有怎样的魔力。
白衣少女可以很突然的到来,也可以匆匆地离去,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人所察觉不到的。
这四周的环境虽然在宋雨燕的眼前改变了,但是唯一不变的则是这夜晚中的静谧与冷清。宋雨燕看到月光下的白衣少女的笑容,她更感到惊慌可怕,比听到异狼得罪了柳贾贤还要害怕,即使白衣少女面目清秀,要比宋雨燕漂亮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