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战要是瞧得让黎月雏满意,他可以跪下来去道谢,但是他要瞧的让黎月雏气愤,那么他的日子也不能太好过。
只有这两个极端,乔战知道,所以他便不能再推卸什么。
黎月雏并没有说话,但是他很相信乔战知道自己将棺材摆在他面前是什么意思,他给乔战时间,是要让他考虑怎么推脱才好,还是要将死人医活,总之,这个时间,黎月雏让他自由的想,想什么都可以,但是,黎月雏根本就不会给他太长的时间思索与考虑,因为黎月雏根本就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等。
乔战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红妩娘。作为一个男人,目光如此呆直地去看红妩娘是很正常的,因为红妩娘太美,美的叫人找不到一丁点儿的瑕疵,美的让你觉得,倘若在她的面颊上再多一小点黑痣或是多点斑纹,她都回逊色不少,她脸上所有的一切,都长得是恰当好处,即不可多,又不可少。
乔战没有见过红妩娘,他不曾去过玉箫情风楼,但是他听说过红妩娘的大名,因为多半是因为她的美貌,才使得古城名满中原。
一身绯红色的长袍,一张无可挑剔绝对完美的脸,似乎让乔战想到了,眼下的这位“病人”便是红妩娘。不过,他并不敢去相信,因为他不敢相信黎月雏会为一位妓女而发疯。
黎月雏虽然遭到江湖中人的追杀,但是不曾想得到《飘香秘籍》的人,却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认为他是一位大义凛然的的侠客。“酒医芳”三侠对《飘香秘籍》并不感兴趣,所以,他们也都是很钦佩黎月雏的,即使黎月雏此刻显得有些为难乔战。
正因如此,乔战不相信黎月雏会如此在意一位在江湖上名声不算是很好的妓女,这是风尘女子的卑微,也是红妩娘这样无声息地躺在棺材里的幸运,至少,她不会因遭受世俗的眼光而烦闷。
乔战看红妩娘的样子也猜得出来,黎月雏也并非是想让自己把她给医活,而是让自己将她永远保持成这个样子,不腐烂。在黎月雏的眼中,既然是神医,这件事对他而言那定然是轻而易举的,根本就不存在自己难为他,倘若乔战做不到的话,那么黎月雏必然认为是乔战不想帮助自己。可是,在乔战的眼中,做到那一点和医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难为着自己。
黎月雏给了乔战好长的时间,他认为这么长的时间,是足够可以让乔战考虑好如何去医红妩娘了。
不过,乔战并没有—考虑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考虑。黎月雏似乎也并非了解乔战,因为乔战在面对医术上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因为做与不能做,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件事乔战不能做,但不幸的是,黎月雏却认为他可以做到,而且还认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黎月雏缓缓地走向乔战,他离近齐,郭,夏三人,他们都感觉到心中一凛,因为他们很害怕黎月雏,尤其是心情还是很不好的黎月雏。其实,不光是他们,在江湖上不畏惧黎月雏心情不好的样子的时候,也是屈指可数的。
黎月雏走到棺材的旁边,他就站在乔战的对面,两人相距也只有一个棺材的宽度,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向乔战询问什么,他只是在低着头,看到了红妩娘,他那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严肃的脸庞也微微泛出了几丝微笑,笑容之中满含爱慕,是一位男子对一位女子至死不渝的爱。
在长的三人,都看得出来。
似乎黎月雏并不是很可怕,至少现在的样子不叫人胆怯,但是乔战的心却依然没有平息。
天很阴,而且越来越阴,阴的有些死气沉沉。
一阵风卷来,风很大,卷进了棺材里一些尘土,尘土恰好附着在了红妩娘的身上,这在黎月雏的眼中,显得是极其不吉利的,随之,他们的脸色又变得沉了下来,显得很可怕,很阴森。
乔战的心跳的剧烈,红妩娘虽然很美,但是这个时候,真的是无法再吸引得住他了,因为黎月雏的脸色仿佛对乔战更有向往力。
乔战不由得问道:“你要我将她医活。”
其实,乔战倒是希望黎月雏回答是,因为一位郎中即使再神,也是救不活一位已经死了两个月之久的人的,所以那也不是自己的过错,乔战信得过黎月雏的为人,他也了解黎月雏的想法。
可是,黎月雏的回答让乔战失望了,但是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意外。
黎月雏说道:“不,她在人间所受的罪太多,我不希望她能活过来再受人们的冷眼了,我只想让你配制一种药,让她的身体可以永远都不腐化,永远地象这样陪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到的,一定会的。”
乔战并没有急着回答黎月雏能与不能,因为黎月雏的这句话给予了他太大的压力,似乎这样的压力是来自于生与死的压力。
顷刻之后,乔战刚要说不能,却听黎月雏垂头对着红妩娘说道:“如碧妹妹,你有救了,你会永远完好,美丽的留在这个世上的,我也会永远地陪着你。”
听后,乔战的那句“不能”也没敢说出来,他似乎知道给予黎月雏失望之后,自己所要承担的后果。
黎月雏又冲着红妩娘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又变得严肃起来,抬起了头,看着乔战问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一定有的,我不允许你没有。”
乔战道:“倘若我真的没有呢?”
“怎么可能这么说,你是不想帮我了?”然后,黎月雏又严肃地说道:“如果你说没有,你是应该知道后果的。”
说着,乔战突然闻到了一种香,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一种香。
黎月雏的手一直都没有脱离他的那把飘香剑,就如同异狼不会轻易地放弃他的那把寒刀一样。不同的则是,世人都可以去看这把昔为断情,今为飘香的宝剑,但是人却不能那么随便地看到异狼手中的寒刀。
好香,这种香与众不同,之所以说它与众不同,是因为它可以伤人,也可以杀人,杀人与无形之中,夺命于无声之里。
乔战虽然在江湖上名声并不是很大,但是他绝对不会是那么的孤陋寡闻,黎月雏的剑香是会杀人的,他听闻过,但是他不曾想过去尝试。但是,天不遂人愿,他此刻却尝试到了,而且不光是他一个人,就连林森与宋雨燕都品尝到了,闻到这样的香气是很痛苦的。
此刻,他们似乎在想,倘若这是林森所酿的酒香该多好啊,可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这两种香存在太多的不同,确切而言,根本就没有相似之处。
酒香,会醉人,叫人心旷神怡。
剑香,会杀人,叫人战战兢兢。
剑香一出,他们都感觉到了隐隐的疼痛,象刀刃擦在了皮肤上一样的痛。不过,黎月雏仅仅是用了一成的功力,因为他怕乔战死,因为他知道乔战不能死,更何况,黎月雏更清楚的是,乔战并没有死的理由,他是不会去杀没有该死的理由的人的。
香气浓郁,枝上的叶子有的也承受不住,象是被风吹下来的一样,不过,这时的风,根本就不会将枝叶吹下来,更重要的则是,这并非是一个可以让枝叶凋落的季节。
香气太厉害,也太毒,乔战真的忍受不住了,他觉得有些眩晕,林森与宋雨燕也有着相似的感觉。
乔战道:“黎大侠,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何要……”
黎月雏厉声说道:“你大名鼎鼎的一位神医,难道连调制一种连防人腐化的药物都不能吗?为什么你还没有尝试,就这么快地否决了我,倘若你真的可以让她永远都象现在这样,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黎月雏说话的声音很大,很象是在发泄,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想再失望,他不想失去红妩娘就此而变得孤独。红妩娘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当他要面对着即要失去这部分生命的时候,他自然是要变得疯狂。
不过,郭,齐,夏三人此刻的头好痛,而且还是象张大一样,马上就要破裂,所以,即使刚才的那些话即使黎月雏说的声音很大,但是他们也依然是没有听得清楚。不过,他们倒是很想听清,因为他们想知道黎月雏在对自己说什么,他在发泄什么,他的内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乔战这时举起了剑,他不想就这么死,即使就算是死,他也想用剑比画两下子,他不想就这么不动于衷的就死了。
乔战的剑拔了出来,不过,他显得有气无力的,他有些握不住剑,可是,他还是极力地向黎月雏刺去。黎月雏没有躲闪,他也根本就不需要躲闪,乔战的剑是伤不了他的,乔战的剑刺去,不仅刺的很偏很偏,而且还毫无力度可言。
林森道:“黎大侠,你这是干什么?”
虽然黎月雏说话他们都有些听不清楚,但是,他们要上说什么,尽管声音非常的小,黎月雏也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这里很静,即使郭,齐,夏三人此刻都被剑香缠绕的很痛苦,但是,他们并没有发出那让人听了就感到不忍的呻吟声,因为,黎月雏的剑香是很出色的——夺命于无声之里。不过,黎月雏并没有回答林森的话,似乎他此刻真的知道这三个人的痛苦,他也很清楚,自己所说的话,他们也是听不清的,所以索性就不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