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凤来酒馆内已经是杯盘狼藉了,因为刚才在这里发生了好多的事情,发生了好多江湖事的地方,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还好这里没有留有血印,虽然刚才云萧逸为救冷星月,被狄冷霄重击了一掌,而且那一掌叫云萧逸的嘴里吐出了好些鲜血,不过,那些鲜血已经被凳子所盖住了,所以,在这里便不在血迹了。
把血迹盖上,这里便会重归于平静。
那把笑容挂在脸上,就会让人们忘记所有烦闷的事情吗?
云萧逸认为是会的,因为他现在是在笑着,他的笑容很潇洒,和以往一样的潇洒,笑着笑着,他也感觉自己已无大碍,不过,冷星月却没有露出半点儿笑容。
的确,在这个时候,冷星月即使想笑,她也根本就笑不出来。
外面的风似乎很大,冷星月与云萧逸都是从外面刚走进来的,他们也清楚外面的风的确是不小,风习习而吹,在屋子里也感觉不到有多凉,或许吹的是暖风,不过,人也自然感受不到那风吹来到底是有多么的暖,不过,人可以感觉得到,风吹的到底有多么的大,因为酒馆中的门窗四敞,正在风的作用下不停地摇摆,摇摆地很剧烈/
“吱吱嘎嘎”的响声很扰人心神。
冷星月的内心原本就很乱,在被这“吱吱嘎嘎”的响声所叨扰,她的内心更便乱的象麻一样,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冷星月道:“阿逸,有人要害你。“
云萧逸看了看脚下那刚刚洒落在地上,尚未蒸干的毒酒,于是点了点头。冷星月也随着云萧逸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的毒酒,刹那,一股酸痛的滋味又到心头,不由得,她的眼圈里又含满了泪水。
冷星月又问道:“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云萧逸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比冷星月知道的早很多,也许他刚刚踏进这家酒官,看到了铁凤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当他听到冷星月说西门豹不再阻止自己同冷星月的交往,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他没有说,直到他端起那杯具有浓烈剧毒的酒时,他也没有对冷星月说,他怕冷星月失望,他怕冷星月伤心,更怕冷星月会因此而痛不欲生。
现在事已至此,也许事情都已经摆在了桌面,可是云萧逸还是在摇着头。
冷星月道:“你不用再隐瞒我什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就直说吧,我能够接受得了。“
冷星月虽然说能够接受得了,但是她真的可以坚强面对吗?也许她并非能,否则的话,她满眼的泪水就不会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向下接连而落了。
云萧逸拍了拍冷星月的肩,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难过,无论怎么,你都有我,放心,有我云萧逸在,我就不会让你受半点儿伤害。“
冷星月再次郑重地对云萧逸说道:“谢谢你,阿逸。”
云萧逸又安慰道:“为一个一直在欺骗利用你的父亲伤心不值得。”
冷星月道:“也许他真的不是我父亲,也许我的生父早已被他杀了,否则的话,他怎么会一天把我象犯人一样囚禁起来,他为什么不让我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云萧逸道:“也许有些事情应该从长计议。”
冷星月道:“不用了,我已经很清楚了。”
冷星月说的很强硬,也许这次是冷星月第一次很坚决地去看西门豹这个人,冷星月不想再欺骗自己了,一切的一切都已是那么的显然,冷星月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去逃避自己的罪恶,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也要承担。
云萧逸这时没有再说什么,也许他认为此刻已经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窗子还是在那摇摇晃晃的,很叫人烦,让本来就很烦闷的人,心情更加不好。
冷星月又道:“阿雏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却听了西门豹的话,一心要去杀他,还险些让他丧命,我为什么不相信他,红妩娘在童年时,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她却甘愿为阿雏,而我……阿逸,阿逸,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无情!”
冷星月说的很激动,人在说自己迫切想要说的话时,通常会显得那么激动。冷星月越是激动,也说明她越伤心,也表明她越是痛苦。其实,冷星月不想让自己这么痛苦,也不会有人想让自己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域,然而,冷星月越说,她所想的就越多,她所想得事情,也没有一件是她感觉不痛苦的。
云萧逸这时一把抓住了冷星月的双手,大声道:“冷星月,你不要这样,这一切都不怪你,不怪你,只怪西门豹他太有心机了。”
冷星月道:“倘若我当时可以冷静地分析一下,我就不会听从西门豹踏进江湖去谋害阿雏了,都是我,都是我太不理智,太不重感情了,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是一位狠毒的女人。”
“不。”云萧逸见冷星月现在犹为的痛苦,他的内心也极其的绞痛,冷星月现在已然是不再冷静了,其实,她现在也冷静不下来,但是云萧逸却是冷静的,他现在也必须要冷静,他依然是扶着冷星月的身子,亟亟地说道:“冷星月,不要这样,你不要这么想好不好,你是一位善良的姑娘,正因为你的善良,所以才会被西门豹所利用。”
冷星月道:“我不禁伤害了阿雏,我还杀了红妩娘,她叫燕如碧,她可是我的姐姐啊!”
听此,云萧逸不禁一惊,因为当初在候鸟亭外,红妩娘为了救黎月雏而被云萧逸的折扇所杀,现在冷星月这么说,云萧逸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云萧逸一时慌张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你肯定,你肯定她是你的姐姐吗?”
冷星月道:“当初我不肯定,不过,现在我已经很肯定她是我的姐姐了,因为她的身上有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而且,红妩娘在临终的时候她还对阿雏说,让他好好的照顾我,是我害死她啊,她不但不计较,而且还让阿雏好好照顾我,你说,她不是我的姐姐,她又会是谁?”
云萧逸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当时……”
冷星月道:“不,不,一点儿也不怨你,你们都对我那么好,是我,都是我,如今,阿雏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太傻,是我无情,是我对不起阿姐,我也对不起阿雏,对,我想起来了,在我年幼的时候,我去过云南,我姓燕,我叫燕冷星月,可是我的亲生父母,又是谁呢?”
听冷星月所说的,云萧逸也已知道,冷星月有一个不幸的身世,她的身世很复杂,要比自己所想象的复杂的多。
江湖本身就很复杂,在这里所隐藏的这样那样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更叫人所琢磨不透,尤其是陈年往事,身世,更是叫人无法去追溯。
云萧逸道:“冷星月你想到了什么,你对我讲,我会帮助你的。”
冷星月信得过云萧逸,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人会让冷星月比云萧逸还相信了,曾经或许西门豹会,然而,自今日狄冷霄的出现,冷星月认为西门豹是最不可信的,也因此,冷星月真的是痛苦不已了。
冷星月道:“在我六岁那年,我阿爹带我去了云南的一家客栈,见到了红妩娘……”
冷星月一口气把当年去云南客栈的经过想到了多少,就告诉给了云萧逸多少,云萧逸听后也是震惊不已。听起来,他也再次感觉到,冷星月的身世没有那么简单。云萧逸自认为他很了解江湖,但是,对冷星月所说的那一切,云萧逸却无法做得出具体的分析,他也无法分析,因为冷星月知道的无头无绪,她所讲的也是无头无绪,自然,云萧逸听的也是无头无绪了。
云萧逸道:“看样子,是西门豹害得红妩娘落入风尘,也是他害得你们一家妻离子散,恐怕这其中的一切只有西门豹才能讲得清楚。”
听后,冷星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顿时起身,象疯了一样,激动地说道:“对,现在我就要去找西门豹问问清楚,我一定要问清楚,是不是他把我姐姐害得那么惨,将我们一家害的这么惨。”
说着,冷星月便匆匆地冲了出去,她走的很快,她根本就没有顾忌云萧逸,现在她脑海中只想着找西门豹,似乎一切的一切她都顾不及了,她不回头地冲到外面去,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云萧逸正在弯身,口吐鲜血。
由于云萧逸与狄冷霄刚才的那一战,也造成了很大的内伤,再加上他刚才的情绪一时激动,所以鲜血不止地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云萧逸知道冷星月现在就这样贸然地去找西门豹是很危险的,他了解西门豹的为人,更是了解冷星月的心情,倘若冷星月真的知道真相,又会怎样,她会一剑杀了西门豹去报仇吗?或许冷星月不会,云萧逸也知道冷星月不会,即使她有机会。
所以,云萧逸更加放心不下,于是,云萧逸也便匆匆地起身,加紧追赶冷星月的步子。
云萧逸的伤逝虽然很重,他的脚步明显慢了,他追赶不上冷星月,转瞬,冷星月已经是在云萧逸的面前无影无踪了,因此,云萧逸也知道,冷星月这次真的很着急,她也失去了理智,为此,云萧逸的心又揪成了一团。
不过,好在云萧逸知道冷星月要去哪里,他也知道冷星月去的地方在哪儿,他不仅是知道,而且还很熟悉,云萧逸不可能叫冷星月孤身涉险的,所以,云萧逸的脚步越来越快。
云萧逸的脚步加快,但是他的伤逝也加重了,也许他现在很后悔自己同狄冷霄的那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