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其道:“可是我并没有与人分享我痛苦的习惯。”
异狼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例外,我在这里,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妖,我叫异狼,你就把我当作成一个狼妖就好了。”
听后,王若其又忍不住地笑了笑,道:“好啊,你这匹狼,快现出原形来。”
说完,王若其笑的更加灿烂,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苦恼带去给异狼,因为她现在极为清楚异狼的内心是极其痛苦的,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痛苦。所以,她不想同异狼一起分担自己的痛苦,而是想与他分享自己的快乐。
异狼也很想去替王若其分享她的那份无奈,不过,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了,无论怎样,王若其都是不会说的,因为他看到王若其此刻的微笑要比刚才还要绚烂的多。
不过,异狼还是对王若其说道:“你还没有对我说你有什么无奈,现在你能对我讲讲吗?”
王若其道:“我的确把你当成了人类的例外,我也一定会对你讲,可是不是现在。”
遂然,异狼又追问道:“哦?那到等什么时候?”
王若其道:“我也不清楚,那要看心情吧。”
异狼浅浅一笑,道:“那好,我可以等。”
说着,异狼又向面前的刀看去,那把曾给过他失落,给过他兴奋,给过沮丧,也曾给过他希望的刀。
那把刀也真的太诱人了,这把刀本身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正由于它太吸引人的眼球,所以它太特别了,特别的不能再特别。
风还是在吹着,不是刚才的那阵风,也不同于刚才那阵风的冷,这阵风带给异狼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异狼还是不清楚,她也说不出来,不过,异狼清楚的则是,太过舒适的不好,泛着那份冰冷的也不好,就是这样的感觉,恰到好处,让异狼感觉到风掠过自己的自然,异狼现在在妖界,这一不属于人间的地方,也感觉很自然。
异狼拿起了刀,对王若其道:“我又要练刀了。”
王若其道:“是啊,倘若你总是这样闲坐着,恐怕你呆在这里一辈子也不会练成寒刀绝学的。”
异狼问道:“先前听你说过这寒刀绝学有多厉害,那么我倒是想问问,我若真的练成了寒刀绝学,我又有几成把握可以对付得了幻扇书生与飘香剑客呢?”
王若其摇头道:“我也没有练成这上面的武功,我也不曾与他们交过手,不过,据我所知,这寒刀之上所记录的最后一招,就是飘香剑法上的最后一招,当年慕容放练成了那最后一招,所以他把那一招附着在了飘香剑法之上。”
异狼并不清楚飘香剑法,所以他也并没有置疑。
然而,在《飘香秘籍》上最记载的最后一招是“似哭非笑”,可以说是一种与人同归于尽的招式,难道在寒刀上所记载的最后一招也是那一招吗?倘若是,那么在寒刀上所记载的武功也并非是最厉害的,因为倘若与那一招交战,到最后到底是谁赢谁输还要后人去评断。
异狼拿起了刀,不由得,他也挥舞起了寒刀,刀光把妖界这片净土上映衬的更加光亮,更诱人,他的刀法有所长进,在短短的几日里,他的刀法就有如此的长进,异狼果真是位练武的好材料,王若其也不禁因此而欣慰。
寒刀吸引着月光,明月月喜欢将自己的光芒照在寒刀之上。
只可惜,现在并非是夜晚,没有明月,只有冷星月。不过,冷星月并非是在妖界,她在人间。异狼在人间痛苦,他在妖界找到了解脱的方式,冷星月在人间也很痛苦,可是她又怎么去寻求一种解脱呢?
对于人类而言,难道最好的解脱就是死吗?然而,在人间忍受着万般不幸的人,他们真的会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吗?他们想过,冷星月也想过,自从冷星月看到红妩娘身上的那枚胎记,自从她知道西门豹利用自己去达到他害人目的的时候,她就想过,而且还想了很久,自然,她也是矛盾了很久很久。
不过,冷星月没有那份勇气。
人有的时候的确是有勇气去忍受,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解脱。
世间上虽然最可怕的事情并非是死亡,但是细细想来,死亡也真的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可怕,因为它太神秘,带给人们太多太多无边无际的遐想,对于那些未知的事物而言,都会让人有种未知的恐惧的。
冷星月还是在躺在那张床上,她体内的毒并没有恶化,或许是由于关远与刘情细心地照料,也因此,冷星月有些不安,她不想亏欠别人太多,她怕自己所亏欠别人的,自己在有生之年无法偿还。
冷星月不清楚自己会活多久,但是她却可以计算出自己欠关远与刘情多少情,她所计算出来的结果也便是难以计算。
关远与刘情都不懂得毒,所以他们都在以自己的内力为冷星月趋赶着毒行,尽量地不使冷星月身体内的毒素扩散。他们每为冷星月运功一次,他们都会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固然,冷星月看后更是很不安心。
不过,他们谁都明白,倘若不找到解药,冷星月体内的毒素早晚都会扩散到全身,导致毒发,导致她全身溃烂,直至死亡。
也许,冷星月死的那天也同样是关远与刘情死去的那天,冷星月是毒发身亡,关远与刘情则是因真气衰竭而亡。
这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种极不好的结果,然而,关远与刘情却不愿意放弃日日为冷星月逼毒。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们也数不清过了多久,日月每一天都在交替,冷星月也已不再去数这样的交替了,无心去数,也不愿意去数。
夜晚,冷星月再也看不到她最喜欢的明月,白天,她也看不到烈日的耀眼。
冷星月只能每天保持着一个姿势躺在床上,环视着这原本陌生而今却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这里没有寒宫美,这里也没有自己的房间那么大,然而,在这个地方,冷星月却感觉不到孤独,因为,有关远,刘情在,也不允许冷星月孤独。
不过,冷星月倒是想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的那份孤独,一个人孤独的在荒郊野外,即使在某一日,自己躺在那苍凉的地上,也会无人问津,暴尸荒野。因为她不想让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因为自己而承受不幸。
冷星月觉得自己是个会给他人带去不幸的女人,正如自己那冷清的名字,冷星月,照在哪里,哪里便会清冷,照在谁的身上,谁也便会承受一阵凄凉。
或许,冷星月宁可选择孤独也是因为这一点,月只有一轮,冷星月也只有一人,所以,她原本孤独。
冷星月的毒又发作了,她的手指又在不知不觉中扩大了溃烂的范围,冷星月感觉到了一阵疼痛,她在沉睡中被这阵疼痛所弄醒,她不忍看到自己的手指在一点点儿地被毒素所侵蚀,她无法忍受内心与肉体上的双重痛苦,或许只有这一声叫喊声,才可以让她感到稍许的轻松。
清晨,晨阳尚没有出。
在这个时候,人睡的正香,梦做的最美,在这个时候,同时也是人最容易苏醒的时候。
在昏昏沉沉中,关远与刘情似乎都听到了冷星月的叫声,冷星月的声音对他们而言,更是极为的敏感的,刘情霍然间变得清醒,刚睁开眼睛的他忽地朝着冷星月望去,看到冷星月坐在那里,正对着她的手掌发呆。
冷星月此刻的眼神让人看到心中便不由得一颤,刘情毫不迟疑地走上前去,一把扶在冷星月的身上,刹那间,刘情也看到冷星月那溃烂的手指。
冷星月那双白皙而纤细的手太美,然而手上有些溃烂,也便显得有些残忍。
刘情道:“你体内的毒性有发作了,我为你运功。”
冷星月看着刘情,看到他眉间的憔悴,看到他神情的不安,一时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现在说什么都不算太好,说谢,这个谢字太轻,说走,这个字也显得太绝。
不过,冷星月在两者之间还是选择了说“走”,因为她实在不想再亏欠任何人的了,冷星月知道自己的命很贱,一个垂死的人,无家之人,就应该独自去寻找自己的归宿。
冷星月道:“不要,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冷星月的声音很大,也很急躁,更是无比的激动,所以,她的话也顿时将刚刚睁开眼睛,尚有些睡眼惺忪的关远顿时弄得清醒,要比用几盆清水泼到他的身上还要令他清醒。
关远上前,问道:“冷星月姑娘,你在说什么?”
冷星月道:“谢谢你们好意相救,可是……”
刘情连声打断了冷星月的话,说道:“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我们两人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冷星月道:“难道你们去救一位死人,会觉得很有意义吗?”
关远道:“你再说什么,冷星月姑娘,你是不会死的,我们也不会让你死,刘情更不会让你去死。”
一时,冷星月又变得哑口无言,心中拥有万分感激,无法言表。
冷星月的手还是在溃烂着,越来越来,她的手几乎都溃烂掉了,仿佛再不及时救,这样的溃烂仿佛要蔓延到她的全身。
冷星月这时硬生生地说道:“不要拦我,你们谁也不要拦我,放我走,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