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我现在终于相信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舒染巧笑嫣然,“热恋中的女人大都智商为零,看来你和景先生的感情如胶似漆,就算结了婚也还和热恋时一样呢。”
  乍听像是夸人,不过骂人的意思也没有丝毫掩盖。
  周围的很多人本来就因为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而一直注意着他们,等着吃他们的瓜,现下见两个女人似乎开始了正面交锋,都竖起了耳朵听得仔细。
  舒染自然知道她今天在这场婚礼上的言论定会成为别人炒作的话题,不过她并在不在意别人会给她扣上什么帽子。
  她向来特立独行惯了,也不怕流言蜚语,她依旧是那个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作什么的舒染。
  杜若的脸色有些难看,强撑着笑脸,“舒小姐,如若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还以为你在骂我呢。”
  舒染挑眉,饶有兴趣,“杜小姐以为我的为人是怎么样的?”
  其实她本来就是在骂她呀,只不过她觉得今天好歹也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不能把氛围搞得太难看。
  她留了点情面不是因为尊重杜若,也不是因为他们的这场婚礼,而是因为在她看来,婚礼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她尊重婚礼本身。
  “舒小姐优雅大气,得体温柔。”杜若笑道,“很多网友都很喜欢你的性格。”
  “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评价我温柔,看来我对网上对我的评论了解得不够呢。”舒染尽可能笑得灿烂,“我见到的关于我的最多的评论,大都说喜欢我敢说敢做的性子。”
  “是吗。”杜若有些尴尬,为了缓解尴尬,强行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今天很感谢你能当我的伴娘。”
  嘴上说着感谢,心里指不定在骂她呢。
  舒染笑笑,“杜小姐不用客气,我家亲爱的经常教我助人为乐。”
  方才新娘新郎出场,以及伴娘伴郎出场的时候,场内的大部分人都不是被新娘惊艳,而是沉醉在了伴娘的风姿里。
  当时那个场景下,她分明看到杜若的脸藏了几分狠辣和嫉妒。
  事情过后她居然还能挂着笑容前来道谢,这股大气让舒染自叹不如。
  “舒小姐,你今天真漂亮。”杜若有意无意地称赞道,“礼服也很漂亮。”
  明里暗里,都有指责她今天喧宾夺主的意味。
  她这么一说,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注意到了,伴娘的礼服和新娘的礼服根本不搭,完全不属于一个系列。
  有人在窃窃私语地猜测,是不是舒染为了压新娘一头,故意换了一套更漂亮的礼服。
  自古以来在婚礼上,奉行的都是以新娘为主,抢了新娘的风头便是不尊重新娘。
  在两句话里,舒染便被扣上了心机婊的名头。
  之前杜若表明不给舒染准备伴娘服,当时舒染倒也没在意,眼下她倒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杜若或许在意被喧宾夺主的事情,但她更乐意看到她被人指责,落得个坏名声的场景。
  周围的宾客离得都不是很远,舒染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自以为很小声的讨论,她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杜小姐之前希望我自己准备礼服,我便按照简约的风格订了礼服。”
  这件礼服单独来看的确没有很出色,整个风格也确实简约,只有懂行的人能看出,简约之下每一处细小却繁复的细节。
  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很大,看戏的人大概也明白了经过,似乎是新娘不给伴娘准备礼服,伴娘这才自己准备了礼服。
  而且这礼服的确也没有耀眼过婚纱,若是换一个人穿在身上,或许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他们都清楚,舒染的美是公认的,有些人即便披个麻袋也能惊艳全场,恰巧舒染便是这类人。
  杜若暗暗咬了咬牙,面上维持着笑容,“若是可以,不知舒小姐能否引荐一下礼服的设计师呢?我也很喜欢这类简约风格。”
  她接受了一个事实,舒染是个聪明人,明面上和她斗智,她不是对手。
  “好啊。”舒染笑着配合道。
  “我也敬简先生一杯。”杜若很及时地拉开话题,“希望简先生和舒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简薄言没接了酒,眸底深沉,淡漠道,“如果我没搞错,今天是杜小姐的婚礼吧,杜小姐怎么祝福起伴娘和伴郎来了?”
  很多人第一次听到简薄言说这么多话,心下暗暗惊讶,不过他们倒不羡慕这个说话的对象,若是这尊冷面阎王多说几句话时是在怼人,他们还是希望他少说两句。
  被简大冷阎王怼,不死也重伤啊。
  “趁着这个好日子,希望简先生和舒小姐也沾沾喜气。”杜若温柔道,“简先生和舒小姐的恋爱也是一段旷世之恋了,我相信大家都希望看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话里有话。
  ‘旷世之恋’这个词里包含了太多内容,她这是在提醒众人,舒染在和简薄言谈恋爱之前差点和景御凛结了婚。
  兄弟的前女友,辗转成为了他的女朋友,而且他们还作为伴郎伴娘参加了兄弟的婚礼,可不就是一段‘旷世’的恋情吗。
  简薄言挑眉,“那就多谢杜小姐的祝福了。”
  “杜小姐。”一旁的舒染笑了两声,清脆道,“你莫不是担心如果我和别人没有圆满的结局,会回头抢了你的老公?你未免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想利用旁观者的言论以及道德批判让她远离景御凛?这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
  且不说外界的舆论能不能打败她,挽回那段感情的话和事她早已经做过了,既然知道无可挽回,她便不会再死缠烂打。
  对于杜若这种行为,舒染是不屑的,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便这样说了出来,在这个叫做杜若的女人面前,她从没想过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
  准确地来说,很多时候,在很多人面前,她都不屑于掩藏自己,不高兴便是不高兴,表达得直截了当。
  至于她为何以如此尖锐的言词地对待杜若,她只是想让景御凛看清楚,他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哪怕他不曾爱过她,哪怕他们之间已不可能,她也希望,他曾深爱过的人不会悔恨自己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