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说一句,简薄言的眉头就皱一分。
  以她之前的态度,他料到了她听到他摊牌之后会这样,但是当她真的如此决绝时,他心里并不好受。
  “为什么?”他道,“因为景御凛?”
  “不是。”舒染肯定道,“这就是你没有说对的那部分。我没有放不下过去。”
  “正因为我放下了过去,所以不想和过去再有什么扯不清的瓜葛。我想展开新的生活,与以往不同的生活。”
  简薄言深深地凝着她,“嘴硬。你分明就是放不下过去。”
  “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又怎么会在意那么多?你在意和他相关的事情,只说明你还没有忘记他。”
  他的语气里有些不可查觉的失落,“别再欺骗自己了,染染。”
  舒染就这样被他凝视着,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他的每一句话都戳在她的心口上。
  一直以来,她都在欺骗自己,逃避现实。
  她以为只要不去想,她就可以彻底忘掉景御凛,她以为只要自我催眠,她就可以重新开始。
  但根本就不是。
  正如简薄言所说,如果她真的放下了过去,此刻的她不会逃避任何问题,她甚至都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可有什么办法呢?
  她无数次地告诫过自己,无数次自我催眠,可她怎么也忘不掉青春里的那个人啊,那是她年少时所有的欢喜啊,怎么可能说完就忘呢。
  即便他曾伤害过他,她也没有办法去讨厌他。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愚蠢,可这就是感情啊,不可抗力的感情。
  在有些方面,她其实很要面子,怕别人知道她一点儿都不怪景御凛会蔑视他,所以她总是装出一副洒脱的样子。
  简薄言拆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她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以他的聪明,他又怎么会看不透呢。
  舒染叹了一口气,“我对你有好感是真的,但我也绝不会和你在一起,还是那个理由,不合适,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如果你着急结婚,应该找一个适合你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应付老爷子着急找人结婚吗?是不是只要我不说得直截了当,你就会一直装傻充愣?”简薄言凝色道。
  “舒染,我现在告诉你,我不缺人结婚,但我只想和你结婚。”
  若说刚才听到简薄言的表白,舒染的心是慌乱的,可此刻却恰好相反,她很平静,仿佛和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要说正常反应,后者才是她原本应该有的反应。
  大概是因为之前他们两人都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感情藏着掖着,生怕被对方发现,所以在内心被猜透时会慌乱。
  可现在不一样,事情摊开来了,反而让人觉得一切都变轻松了。
  “那么我也再次认真回应你的问题。”她说,“我不可能和你结婚。”
  “好感是好感,和你在一起时,大部分时候我也很开心,但偶尔我还是会感觉到不开心,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这段关系太复杂。”
  “哪里复杂?”简薄言不依不饶,“我们之前虽然是合约关系,但每一例条款都简单分明。”
  “噗嗤。”舒染忽然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装傻充楞了?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些。”
  简薄言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你在想什么。”
  她之所以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归于三个字,便是‘景御凛’。
  她还没有忘记景御凛,但她对景御凛的感情也已经不像从前了,或许好感仍在,却已不再深爱,也不恨。
  这是一种简单却又复杂的感情,没有办法理清楚,所以她对其他感情都犹豫不决,甚至发自内心地拒绝。
  况且他还是景御凛的好朋友……
  她的一只脚踏在了现在,但还有一只脚,困在过去迈不出来。
  “你肯定能明白。”舒染耸耸肩,“既然明白,那么我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便到此结束,以后见面若是能以朋友的身份,那也不错。”
  “我不同意。”简薄言强硬道,“我们之间不该是朋友。”
  “只能是朋友。”
  “染染,你看你又在逃避。”简薄言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笑。
  “就当是吧。”舒染无所谓地摊手,“我只是在避开一段让我心情不舒服的关系。”
  没有结果的关系,她不认为有必要发展。
  简薄言也恢复了平静,“你拒绝了我的表白。”
  “对。”舒染说,“如果你还想再听一遍我的回答:我们之间不可能。”
  “可你没有办法阻止一个男人追求他的爱。”他的嗓音听起来还显得有点淡漠,但他微微上扬的最佳显示他的说的话有多发自内心。
  他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看起来很酷。
  舒染破天荒地觉得心情忽然好了。
  ‘追求爱’,这听起来不太想简薄言会说的话,不过却又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如果轻言放弃,那才不是简薄言。
  “可我永远不会答应你。”她提醒。
  简薄言漫不经心道,“总有被感动的一天。”
  “我铁石心肠。”舒染说,“文森特就是典型的例子,他追了我那么多年,我都没有丝毫动摇。”
  “我和他不一样。”简薄言自信道。
  文森特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身边女人不断,要求专一的女人根本不会选择那个花花公子。
  和文森特相比,他的优势在于,他身边没有其他女性,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对他是有好感存在的,只要稍加其他东西推动,他成功的几率很大。
  舒染道,“我好像无法说服你让你不追我。”
  她的确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简薄言的决定。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无论她在哪里,他都会出现,
  一大早出现在她家楼下,给他送早餐,送她去片场,中午还会特意跑过来陪她吃午饭,下午收工后准时来接她,陪她去丹尼尔那里……
  整整一个月,没有一天间断。
  舒染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掉包了,毕竟从前的简薄言可不会丢下工作去做些‘无用’且浪费时间的事情。
  “你辞掉MS国际CEO的职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