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杨小葳的房间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溜了进去。
门被悄悄给关上了。
小孩走到床边观察那个睡得四仰八叉的杨小葳。
简直不忍直视。
他忍不住皱眉,“就是你救的我?”
杨小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光了。
相貌一般,身材也不怎么样,个子还矮。
但还算顺眼。小孩的在心里评价。
小孩帮她盖好被子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杨小葳有个赖床的毛病,即便是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只要没什么事她能在床上赖着不动。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和云辰一起带回来的妇人和小孩。
是该起床去看一看了,作为一个医生,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洗漱整理之后,杨小葳就背起药箱往云辰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走。
她敲敲门。
“进来。”清脆的童声却说出老成的语气。
真是反差萌,杨小葳笑笑就推门进去了。
“你们好,我是一个医师姓杨,昨天是我家二爷将你们带回来的。”
“姐姐!”小正太扑到杨小葳的身上。
“我可不是姐姐,你要叫我哥哥才对!”杨小葳一边跟小孩解释,一边关上了房门。
真是个胆小的女人。
“谢先生救命之恩。”妇人说着就要跪下来,杨小葳连忙接住。
“不用跪不用跪,举手之劳而已。”
仔细看这妇人的仪态和小孩的装扮应该是大户里出来的吧,怎么会这么狼狈呢?
“哥哥,你都不问我名字...”小正太嘟着嘴鼻子一抽一抽的要哭不哭的。
“对不起嘛,那你可以告诉哥哥你的名字吗?”杨小葳充满诚意地弯下腰问他。
“可以,我叫墨子离。”
“我记住了,你的名字真好听。”杨小葳伸手揉揉他的头发。“那我可以先给你诊脉吗?”
“你先给乳母诊吧。”
原来是奶妈啊。那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
“好。那么请你伸出手腕来。”
妇人依照她的吩咐,将手平放在脉枕上。
“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最好还是休养几天。”她想,云辰应该会同意的吧?
“谢谢。”墨子离认真地道谢。
“都说了别客气,来,我给你诊脉...放好啦...”墨子离的脉象也很稳定,杨小葳也放心下来。“好了,你也没事啦。”
“那哥哥我以后可不可以找你玩?”
“当然可以啊!我就住在那边,很近的。”
“我知道在哪里。”蠢女人,我今天已经去过了。
“你知道?不会是骗人的吧?”杨小葳笑着用指关节勾勾墨子离的小鼻子。
“我墨子离不骗人。”
明明是小孩子非要装成一副老成的样子。
“好好好,子离最乖。哥哥等下和你一起玩,不过你要先等哥哥给你们熬药好吗?”
“好,那你要快点。”
“我知道了。”杨小葳配好药之后,就去厨房熬药了。
书房里。
云良收到了安中道寄来的信件。
他将信件的内容全部看了一遍之后,平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起身将信件放进火盆里,看着火舌将信件一点一点的吞噬干净。
后周一点也不太平啊...
皇帝疑他,连这个穆王也开始不安分了。
云良其实想过这下毒的可能是穆王的手笔,可他跟穆王甚少有交集更不用说结怨了。
很多时候,争夺都是身不由己,云良自认不是个恋栈权势之人,为了保护身后的家人,一手带出来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退,既然如此就只能向前。
杨小葳还在厨房里熬药。
“奶妈,你说为什么杨小葳要隐藏自己女子的身份?”
“小离,你知道大夫为什么都是男的吗?”
“我不知道。”
“女子在未出阁之前很少出门,除了一些闺阁女子的小聚会就是在家里抚琴绣花。”妇人并没有解答她刚刚的问题反而又问了一个新的问题。“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我知道。郎中看诊讲究望闻问切,男女授受不亲的清规戒律就成了女子不能为医的枷锁。可是男医师也不方便给夫人诊脉啊不是吗?”墨子离追问。
“医女。”妇人笑笑。“我想...她并不想当一个空有医名的医女。”
至少就凭她的医术,也不是普通的大夫可比的。
“开开门,我手里拿着药呢腾不开手,快快快!”杨小葳用脚轻轻地踢踢门,她知道这样很不文雅可是这下她是实在腾不出手来了。
墨子离跑去开门。
“小心小心,别烫着。”杨小葳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将托盘放在桌上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好了,你们把这药喝了吧。”
两碗药都黑的跟墨汁一样,光是闻着就觉得鼻子也能感觉到的苦。
墨子离当下就不乐意了。“好苦,我不要喝。”
妇人看看墨子离又看看杨小葳,眼神里充满了为难。
“没关系,你先喝,小屁孩不喝就拉倒。”杨小葳向妇人点点头,示意自己会搞定墨子离。
“墨子离,你知不知道你被生下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争夺。”墨子离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傻孩子,你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意义就是让你生存,只有生存,才有希望,才有能力去争夺。你知不知道你中了蛇毒差点就要死了?”
杨小葳温柔地笑了。
“我在你濒临死亡的时候拉了你一把也让你生存下来了。半个鬼门关你都走过了,你还怕什么?”
“我明白了。”墨子离捧起碗吹吹就一口气喝下去了,苦的他皱眉,杨小葳早就准备好了话梅。
“你灌下去的药有多苦,你嘴里的梅子就会有多甜。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喝药实在是太怂了你。”杨小葳的表情充满嫌弃。
“你很吵啊!我不是喝下去了吗!”墨子离炸了。
“也不知道谁羞羞脸要人哄哦?”杨小葳完全没有要迁就的意思,语气变得更加的欠扁。
该死的女人。之前还觉得她顺眼,他墨子离一定是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