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果被吓了一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到腰上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被推得飞出去,扑在水泥地砖上,手和腿都传来深入骨髓的刺痛,血水混杂在雨水里面顺着街道蔓延.
叶果疼的直抽冷气,她抬起手来看着手上的伤口,上面已经摩擦的血肉模糊,伤口处沾满了石子沙粒.定下神,她去看顾异洲.
她也看见了顾异洲身边的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差点让她认不出来的男人,愣住了：“柏衍？”
柏衍弄着他的手,搓来搓去,他神色慌张,那手上沾满了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把半尺长的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顾异洲高挑的身形忽然晃动了一下,叶果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瞳孔急剧放大,她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去接.
但还是晚了一步.
叶果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可是顾异洲高大的身形已经擦着她的指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异洲！”擦破天际的凄厉的呼喊.
鲜血像是有生命一样逐渐扩大,从顾异洲的身下渗出来,混杂着雨水,在干净平整的街道上肆意流淌着,触目惊心.
叶果慌乱地看着四散横流的血水,她甚至慌张地想要堵住顾异洲的伤口,也想把那些血留下来,但终究是徒劳.
顾异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的抽动着,一片冰凉,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看见叶果的脸,他想安慰她,可是他本来也就不会说话,现在更是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异洲,异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顾异洲的胸前,浸湿了他的衣服,天上的雨点用来越密集,衣服已经湿透了.
“怎么了！”
终于察觉到异样的乔森从不远处跑过来.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叶果大声喊道,然后她压下声音安慰顾异洲：“异洲,你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了,异洲你别闭眼,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
顾异洲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今天的天空不蓝,有些发灰.他已经无法再聚焦自己的眼神,无法再去看叶果,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开始飘散.
事实上叶果哭声在他的耳边也宛如穿堂风一样,就那么过去了,而不能留下丝毫的印象.
他听不到,也看不见,也说不出来.
一开始后腰很疼,但是现在他不疼了,只是有点冷.他想告诉叶果他没事,哪怕能有一个轻松的神色也好,但是他不知道,他僵硬的脸此刻是面无表情的.
叶果绝望地跪在血泊当中,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无助地重复：“异洲,异洲,你别有事,求你了,求求你.”
救护车的声音尖利刺耳,穿越了整条长街.
医院悠长的走廊上,每走一步都会传来空荡荡的回响,叶果失魂落魄地在走廊一圈一圈的走着,仿佛是游魂一般.
这是顾异洲受伤的第一个晚上,也是他上手术台的第三个小时,医生说情况危急,刀插得很偏,稍有不慎就会大出血.
顾异洲没有家属,是叶果在外面签了一张又一张的病危通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