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肖言之名字的刹那,叶果本能的眉头一蹙,闭上双眼.
她知道肖敏敏已经急成那样,不可能搞错,可她还是天真的自欺欺人,想着一切都是误会.
闭上眼,眼前一片黑红,眼泪在一秒钟内夺眶而出,吓得面前的工友们手足无措,有人挤到前面,看着叶果,轻声道：“你没事吧？”
叶果知道自己很失态,但她控制不住,心底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惊恐几乎破胸而出,她睁开眼,却伸手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来.
一帮男人身上都没带纸,也不知道怎么哄人,站在她正对面的男人见状说道：“你先别哭,现在他们都在里面手术,还不知道怎么样,肖总也是为了救我们工友,要不是他掉下来之前大喊一声躲开,我们好几个在一楼开工的兄弟都完了.”
叶果闻言,强憋住眼泪,张开嘴,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此时周围没有记者,男人如实回答：“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事发当时我在一楼开工,肖总和张常年在二楼,他们要在上面接电线,我记得我瞄过一眼,当时只有张常年自己站在承重梁上.”
“后来过了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我们忽然听到肖总大喊一声‘都躲开’,再往上一看,肖总趴在横梁上,一手拽着张常年的衣服,我们下意识的从下面躲开,还没等回过神,前后也就三秒钟的功夫,横梁忽然断了,两人从二楼直接摔下来,还砸伤了一些在一楼开工的兄弟.”
果真是横梁断裂引发的高空坠落,叶果暂时止住眼泪,出声问：“你们确定那是承重梁？承重梁为什么会突然断裂？”
男人蹙眉回道：“我们也很惊讶,但那条确实是承重梁,按理说什么出事也不会在承重梁上出事,但我们就是眼睁睁看着梁断了,张常年和肖总……”
他没往后说,但从众人余惊未退的表情也不难看出,这不是一次意外,而是灾难.
想到肖言之,想到自己难过的时候他总会出头,虽然自己对他的态度并不热络,再想想敏敏,总是拿自己当亲姐姐一样,叶果忽然如鲠在喉.
酸涩上涌,喉咙再次哽咽,叶果只能在心底拼命地向佛祖祈求,保佑肖言之没事,千万要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出来.
正想着,忽然手术室大门打开,从里面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小护士,出门就喊：“张常年家属,张常年家属到了吗？”
叶果不认识张常年是谁,倒是身边一众人反应很大,马上迎上前去,出声回道：“护士,我们是张常年的朋友,出什么事了？”
护士出声回道：“张常年家属还没有到吗？我们的医生正在给他抢救,但伤者应该患有心脏病史,现在正处于心跳衰竭状态,我们要患者家属签署手术风险同意书.”
医生有治病救人的天职,但近些年医患矛盾频发,所以即便不能在术前让患者家属签同意书,最起码在手术过程中也要签,不然万一术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医院也不愿担这个责任.
有人回道：“我们已经跟张常年家里人联系过了,他家不是江城本地的,就算现在赶过来也来不及.”
护士也很着急,出声问：“那你们谁能帮他签？”
谁能？
大家互相看了看,谁都不能,平时关系再好,性命攸关的时刻,当然不能强出头.
叶果看两边都在犹豫不决,不由得出声提醒道：“能不能给张常年家里打个电话,让对方口头承诺同意继续手术？”
护士跟工友都看着叶果,短暂迟疑过后,护士道：“先给他家里人打个电话吧,确定一下家属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