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青院里,李荣华何时离开、去了哪儿、见了谁,顾姝不消片刻便知道得一清二楚。出于对妹妹的“担心”,顾姝难得的踏入芳华院的门。
凭芳芙如何掩饰,李荣华私自出府的把戏还是被揭穿。
月上柳梢头,顾姝的茶续了一杯又一杯,李荣华方才捂着脸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进来。
一进院子,神经还紧绷着,未松一口气,便见好整以暇望着她的顾姝。
“姝……姝姐姐,你怎么来了?”李荣华美眸里惊慌失措一闪而过,下意识的抚上红肿的脸颊。
放下手里的茶杯,顾姝眉语目笑,体贴问道:“荣华妹妹这是去哪了,为何现在才回来。”
李荣华没料到顾姝会堵在院子里,看了一眼旁边怯弱发抖的芳芙,压下惶恐,勉强扯出一抹笑:“荣华去洛清观给父亲母亲祈福。”
“荣华妹妹有心了。”顾姝意味不明的颔首,等走近后,讶异的看着李荣华捂得严实且红肿的脸:“荣华妹妹这是怎么了,脸为何受伤了?”
面露惊讶,顾姝实则了然于胸。李荣华肿如猪头,想来和赵钰脱不了干系。
害怕顾姝发现什么,李荣华往后退几步解释:“在……在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无碍,让姝姐姐担心了。”
“荣华妹妹怎如此不小心。”顾姝故作心疼,急忙唤来弄蝶:“弄蝶,你拿着父亲的帖子去太医院找李太医,顺便给尚书府的小姐说一声,荣华妹妹摔倒受伤,不能参加明日的马球赛了。”
“是,小姐。”
“对了,一定要说清楚,荣华妹妹是摔伤。”弄蝶临走,顾姝又嘱咐了一句。
一句话也插不上,任由这对主仆演戏的李荣华脸色难看,心里恨得牙痒痒。
赵钰把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来的路上她还想着借明日的马球赛把身上的伤栽赃给将军府,哪知顾姝会有这样一手。
她顾姝似乎没察觉到李荣华体内散发出的阴寒怒气,嘴角的笑纹越发深:“荣华妹妹,既然你受伤了,我便不多叨扰,你早些歇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告诉我。”
说罢,便不作停留。
秋风扫落叶,盛京的风也是说变就变。
赵皇不仅突然让大理寺重查一年前涉及甚广的滨江贪污案,就连在朝堂上也多次针对赵钰,众大臣仿佛嗅到什么意味。
墙头草,风吹两边倒,不管是与赵钰一派的,还是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大臣,明里暗里都快把谨王府的门槛踏破了。
谨王府茶园,顾姝与赵瑾对弈,不相上下。
“听说今日你又将府伊大人、侍郎大夫几位大人拒之门外?”女子手执白棋,从容的落在黑子中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扭转乾坤。
即使黑子大势已去,赵瑾面色不改,镇定自若的直逼白子:“谨王府从不接待满腹算计的人。”
顾姝眉心微动,似真似假的道:“这些人当初都是赵钰的势力,假使你收至麾下,无疑是对你如虎添翼。”
当初将赵钰贪污的事告诉赵皇,除了让赵皇对他起戒心,另一层算计便是因此。
“啪。”黑子落下,攻下白子半壁江山,赵瑾黑眸幽暗深沉:“你输了。”
低头望去,顾姝蹙眉,白子棋差一着。
将黑白子分别放回血玉棋盒,赵瑾音线邪魅磁性:“可知你为何输?”
“为何?”顾姝挑眉。
“你将每一步都算到了,唯独忽略了棋子的能动性。”赵瑾薄唇微勾:“如同你忽略了这些大臣的心思。”
“他们以前唯赵钰马首是瞻,现如今见他失势便转投与本王,保不齐哪天因为利益背后捅本王刀子。”
“且,父皇向来多疑,谨王府难免有他的眼线,他能因为你的话戒备赵钰,也能因为本王接见这些大臣,认为本王拉帮结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