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挥了挥手,晨雾见此便又端上来了五十里纹银,顾姝突然掀唇笑道:“这些,就当是我的拜师花费,还请李师傅收下.”
李师傅显然是没想到顾姝会突然给自己银子,面色徒然一僵.
不禁反应了过来,为何今日这顾兄弟看着有些不大对劲了.
想当初这小子进作坊的时候,可曾说过,她是因为家境贫寒,又无意间撞坏了一个达官贵人的名贵瓷器,这才想着进窑炉学习制瓷之术,自行修补.
可今日,这顾兄弟不但像是变了个人一般,那言谈举止之间的气势,也较之前完全不同了,就像是……那与生俱来的贵人一般!
如今她身边不但跟着小厮,方才更是拿出了两件一看就是模样上等的瓷器来,眼下更是能拿出五十两纹银,这哪里是个家境贫困的穷小子能比拟的?
看了看那些纹银,李师傅迟迟没有收下,眼神反而警惕的望向了顾姝.
顾姝也不急,方才李师傅那打量的目光她可都是尽收眼底,微微勾起了唇角道:“怎么?李师傅是嫌这些不够?没关系,如果您想要多少,尽管开口就是.”
李师傅敛住面上的神色,不紧不慢的说道:“顾兄弟实在是太多礼了.你若是想学点东西,只管来问我便是,这银子还是省了吧.”
“这话可是李师傅说的?”顾姝顺杆子往上爬:“我正有一事想请教李师傅.”
李师傅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顾姝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样子,反而自顾自的问道:“我来邹记当学徒之前,其实是想去江府的作坊看一看的.若论盛京里头这满城的瓷器作坊,除了江府,其他作坊也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哪里比得上江府作坊的工艺.”
果然,李师傅一听顾姝提起江府,顿时脸色大变:“好端端的,你提江府做什么?他们都已经落败了,更犯下了那般重罪……休要再提!”
顾姝敛起脸上的笑意,眼底尽是试探:“李师傅怕是过于敏感了吧,我也只是表达一下我的遗憾而已.这江府的瓷器享誉满朝,并为宫中御供,哪知一夕之间便灰飞烟灭,声誉一塌涂地,李师傅曾在江府为匠,难道不为此而觉得惋惜?”
她这一番话让李师傅的脸色更为难看了,他陡然站了起来,打断了顾姝的话,连声音都变得有几分尖锐:“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直对江府旧事纠缠不放?”
顾姝挑眉:“既李师傅问起,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站了起来,“在下将军府顾姝.”
李师傅这下是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就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你竟然是将军府上的公子?”
他嘴唇颤了颤,嗫嚅道:“我就知道.怪不得我当初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与寻常的学徒不同.”
顾姝安抚他:“倒没什么不同.我对瓷器感兴趣是真的,对江府的事情也更感兴趣.”
李师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激动了起来:“你走,离开这里.你一个堂堂将军府的公子,我和你这种贵人没什么好谈的?”
“李师傅何须如此?”顾姝雷打不动,神色自若:“我不过是对江府旧事有几分好奇,随口一问而已,李师傅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何必如此?莫非……这江府被抄家灭族一事,另有隐情?”
“没有什么隐情!”李师傅低吼道:“不是事情都查清楚了吗?是府上供给宫中的瓷器出了问题,证据确凿,哪来的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