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窝囊过,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小人儿,他实在没办法。
忍着心中的无名火,对叶宣说:“叶先生,麻烦你留下来陪我妹妹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糖糖好好带回来。”
糖糖是你妹妹,眼前这个是我妹妹,你保我妹妹开心,我保你妹妹安好!
小庄心里恨恨地想。
叶宣好笑,心道,我都已经听到你咬牙的声音了。
“庄先生,我想知道糖糖有没有危险。”虽然乔宇朔已经赶过去了,但她这是不放心。
“宇朔说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我需要马上赶过去看看,你留下来陪我妹妹吧,请你相信我们,无论多危险也会把糖糖带回来,也请你——照顾我妹妹,保证她安全。”小庄从来不求人,这是第一次。
叶宣想了想,他知道他们几个都不是寻常人,自己孤身一人,真的遇到什么事,远没有他们的胜算大。
所以,他点点头:“好,我留下来,你们注意安全!”
小庄颔首,对温言严肃地说:“言言,你要听叶先生的话,不能乱吃东西,不能乱跑,知道吗?”
温言点头如小米啄米:“小庄哥哥,你放心,我会乖乖听叶宣表哥的话。”
小庄看着她,特别无奈。
“你走吧,你走吧。”温言赶他走。
小庄看一眼叶宣,转身出门。
糖糖此刻在一间小黑屋里,双手被绑着,嘴巴上粘着胶带,虽然视线很暗,但她知道这里除了她应该还有三四个女人,跟她一样,被绑着,赌着嘴。
她只是在酒吧里喝了一杯鸡尾酒而已,酒很好喝,酸酸甜甜的,然后就没有了失觉,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她无法估算出时间,只知道自己很渴很饿。
妈妈的去世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是自己对不起妈妈,是她不好,让妈妈一个人在国外那么多年,受尽欺凌和折磨。
如果,如果当年她能开口求一求妈妈不要走,妈妈说不定就能留下来了,哪怕没钱上学,她早早就出去找工作养家糊口,至少可以和妈妈在一起,至少她们可以一起承担生活的苦难和重压,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总还可以互相慰藉,总不至于妈妈会生病,会这么早离开她。
那些天,糖糖的眼泪已经流尽了,她自责自己的不孝。
妈妈最后的心愿是要她不要连累乔家。
想到乔宇朔,想到乔家二老对她的好,糖糖更加的内疚,的确她不能连累乔家。
可是王海是个太不要脸的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们了断,怎么才能摆脱他们,她气到想跟他们同归于尽,如果那天不是宇朔他们来的及时,她真的是要跟他们拚了。
她不想让乔宇朔为她为难,她也不想让王海一辈子成为她的附骨之蛆,可她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很疯狂,是,她真的疯了,被逼疯了。
这段时间,她面对不了乔宇朔对他的好。
妈妈说不要拖累乔家,如果王海的事传出去,她以后怎么面对乔家的人?
糖糖深深陷入一个死循环无法自拔。
那天,她醒来的时候方晴不在,一个护士说怕她一个人无聊,带给她几本娱乐周刊。
当看到那些新闻时,她真的崩溃了。
她没脸见人,没脸见宇朔,没脸见雪姨,没脸见所有人。
糖糖愤怒的把那些周刊撕碎,内心一片茫然,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她给乔家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给宇朔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糖糖只觉得无地自容。
她想走,想离开这里,想远远的离开这里,把所有的不堪都带走,远离乔家,远离宇朔。
糖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兜兜转转的就去了客运站,她看着那些地名发呆,这些年忙忙碌碌地,忙着学习,忙着工作赚钱,她都没有去过周边的城市旅游,所以她对哪里都不熟悉。
身边一位大姐坐过来和她聊天,说她们那里有一个寺庙香火很旺,里面有一株许愿树,好多人去那里许愿,很灵的。
糖糖想要许愿,对,她需要许个愿,愿这一切都过去,不留痕迹的过去,愿她和宇朔能回到从前,不留任何痕迹,愿老天放过她!
到了这个地方,有人指引她找了酒店,然后打算第二天去庙里。
她不想让自己停下来,静下来,所以她去了酒吧,喝点酒,晚上就可以睡着,睡醒了就可以去许愿,许好了愿,一切就可以过去了。
她就可以回到从前。
此刻的糖糖是完全清醒的。
她知道,她被算计了,可能从看到娱乐周刊起,就被算计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宇朔。
这么久宇朔一定知道她失踪了,会不会有人勒索他?
她知道那个傻子无论人家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不只是他,乔伯父和雪姨也都会答应的。
是她傻,她怎么这么傻,自己白白的送上门去,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让别人拿自己做为条件要胁乔宇朔,糖糖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啊!
宇朔,对不起,对不起!
糖糖的眼泪悄悄流下来。
糖糖动了动麻木的身体。脚碰到了什么,一怔,很快明白,碰到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也动了动,用脚碰碰她的脚,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清。
糖糖回碰对方一下,糖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在向她挪动,一会儿,听到身边有略粗重的呼吸,有人靠到了她的身边。
她感到有人用手肘碰她。
糖糖心中一动,她不能就这样在这里等死,再多的哀怨也没有用,宇朔不可以不知道她失踪,现在不一定怎么关急呢。她得自救,最好在宇朔找到她之前脱离危险,省得宇朔为了救她再出什么事!
她感觉得到身边的是个女人。她也用手肘回碰她一下。
接着,随着一阵细碎的声音,感觉有一只手轻轻的拽她的衣服,心中一动,这个人想跟她互相帮忙解开绳子!
糖糖轻轻挪到身体,与她形成背对背的姿势。
一双纤长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动。
糖糖配合着不动。
背后感觉到那双手在艰难的解她腕上的绳索,糖糖内心一阵激动!
好!有同盟了,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好过把宇朔拖下水!
绳索捆得很结实,手的活动空间很小,对方解得非常吃力,解一会儿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下,糖糖已经感觉到手上有湿漉漉的感觉,应该是对方手上的汗。
终于,糖糖感觉到手上的束缚松了一些,那双手捏捏她。
糖糖试着动动手,又松了一些。
糖糖大喜,把手来来回回的挪动,绳索很粗糙,磨在手上很疼,管不了那么多了。糖糖努力挣扎着,终于绑缚的位置宽松了许多,糖糖先抽出了右手,又把左手抽出来。
把手伸到面前扭了扭酸痛的关节,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伸手去摸旁边人的绳节。
绳子捆得很结实,光线暗什么都看不到,糖糖只能摸索着找绳子的结。
好在糖糖的双手是解放的,不像刚才这个人给她解的时候那样艰难。
解开了绳子,糖糖感觉到对方也像她一样把手拿到前面扭动一个关节。
糖糖伸手去扯嘴上的胶带,好痛,才扯开一点,一只手就按住了她。
耳边传来热呼呼的气息,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先别动,静观其变,别怕!”
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双手在地上摸索着把她刚刚挣脱开的绳节又松松地套到她的手上,让她照旧把手背到身后去。
糖糖心里忽然好暖,停止了动作。不管怎样,不是她一个人在面对,身边有个人陪伴就胆子更大一些。
这个人看起来不错,很聪明。
糖糖安下心来,着急是没有用的,要耐心的等待机会,她现在连自己落在什么人手里都不知道,怎么能轻举妄动?哭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门外响起脚步声,清嗓子的咳嗽声,有桌椅的挪动声。
糖糖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外面至少有四个人,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糖糖很惊讶,这个女人好厉害,听声音就能听得出来是几个人!
“老三,老大有消息了吗?里面的人什么时候送走?”一个男人粗粗的嗓音,听口音是本地人。
“说是晚上来,具体时间会通知我们。”另一个人答。
“二哥,这次这几件货卖相都不错!”又一个声音中透着欣喜和得意。
“是啊,二哥,这次的价格得高一点才行。”这是第四个人了。
粗嗓门的男人沉吟一下:“等老大先验了货再说吧。现在卖相好不代表货就好!上次那个漂亮的,老大说居然是个小姐!”
“不会吧?”有人惊讶。
“现在的女人不能光看卖相的。”
“二哥,这几件货里,有两个,我瞧着似乎不是普通人,尤其那个高个子的。”一个声音里透着点不安和犹豫。
“怎么个不普通?”有人问。
“就是,就是,那个高个子的看上去好像,好像挺厉害的,那个矮一点,长得也挺好的那个,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
“哟,老五出息了啊?会相面了。给哥算算什么时候发财呗。”他说完哈哈大笑,其他人也笑起来。
那个老五就不再说话了。
“来了我们这里,她们就没有身份和过去了,到了老大那儿,老大安排什么身份她们就得是什么身份了,老五你不用担心。”是那个老二的声音。
“就是。”有人附和。
“二哥,要是她们反抗怎么办?”老五还是有点担心。
“呵呵,反抗有什么用?让她们就范的法子有的是,在老大那里,男人都抗不住,别说是女人了,给她们吸一个星期粉,这一辈子就都攥在老大手里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老二冷冷地说。
“这办法好,轻松搞定!”有人附和道。
糖糖扭头看向她的同伴,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也知道对方也在看她——她们落在了人贩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