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一群黑衣人在房顶上疾步穿行,脚步极轻,脚底的瓦片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径直朝着牢房的方向移动,在牢房外跳下屋顶,迅速分散开观察四周动静。一人拿出一根迷香,点燃后塞进窗子。不一会儿,牢房的守卫就晕倒了。黑衣人取下门口牢头腰上的钥匙,示意同伴留进入牢房,只留下两个守住大门观察动静。
几名黑衣人迅速查看每间牢中晕倒犯人的脸,与脑海里刚刚记下的崔志言的画像一一比对。从门口一直找到牢房尽头,只剩下最后一间,这间比其他的相比更为牢固,一看就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只见一个囚犯身着白衣,两手被横向分开,锁在两只铁手铐上,脚上也锁着厚重的脚链,直立着被固定在十字木桩上,披头散发,由于迷药的作用低着头,看不清楚脸。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很快从拿到的钥匙串中找到了开锁的钥匙,打开牢门,抬起此人的下巴。看到不是崔志言的脸后,黑衣人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转头大喊:“不好,这是圈套,快撤!”
这时 ,埋伏在四周的北夜辰带着也郡的衙役同黑衣人展开了搏斗,可是黑衣人的武功明显远在这些普通的衙役之上,只有北夜辰和郭洋联手活捉了一个,其余的全部逃走了。郭洋把捉到的黑衣人双手从背后捆绑,然后交给衙役:“把他带回去,严加看管。”话音未落,趁着郭洋把他送到衙役面前的一瞬间,黑衣人使出浑身力气,往旁边衙役手中的刀上撞了上去。只见鲜血染红了地面,黑衣人应声倒下。郭洋蹲下身,用手搭在脖子上的脉搏处,随即向着北夜辰摇了摇头,示意他人已经死了。
北夜辰本来把对外散布消息称崔志言被关在牢房里,实则已经把他悄悄转移到了别处,还称明天一早要亲自审问,就是赌南月廷会派人来对崔志言下手。本打算就此机会设局让南月廷露出马脚,到头来却是百忙一场。
“北夜辰竟然设下圈套等我们钻?有意思,看来以后我不能再小看他了。去悄悄把崔志言的家眷接来,「好好」照顾。”虽然没有成功让崔志言闭上嘴巴,还让北夜辰给算计了,但是好在派去的都是他这么多年精心培育的杀手,没有给北夜辰留下任何线索。南月廷企图通过用崔志言家眷的命威胁他,让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崔志言的家眷那天确实在北夜辰手下侍卫的护送下,进了也郡郊外的驼峰寺,可是没有人看到他们出来。属下派人去的时候人早就不在了。我正在派人四处打探,不过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南月廷的手下禀告说。
“刺杀失败,又找不到家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北夜辰咬掉我一大块肉吗?去一趟户部尚书府,告诉樊决天,就说今晚醉欢楼的舞曲特别好听,不容错过。”事已至此,南月廷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向樊决天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晚上,户部尚书樊决天一身便装来到醉欢楼,进门后丝毫未理会台上惊艳的表演,直接走向三楼的雅间,南月廷已经在三楼等他了。“殿下可是放心不下崔志言的事?”为了掩人耳目,南月廷很少与自己碰头,今天南月廷叫他前来相会,十有八九是对崔志言的事有所顾虑,樊决天心里想道。
“是啊,北夜辰那里我不好下手。现在需要弄清楚,崔志言到底知道多少秘密?”南月廷看向樊决天说道。
“崔志言虽然贪财、软弱,但是很精明,这么多年的利益输送,要说他对我们内部的事情完全不了解,我觉得不可能,要说他知道多少,我也不敢下定论。”樊决天虽然没向崔志言透露过他们内部的具体情况,但是他不也敢保证崔志言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崔志言真知道些什么,北夜辰从他身上开始查,只怕是口子会越撕越大。”听到樊决天刚才的话,南月廷心里有些担心。
“殿下也不必过于紧张。即使他知道些什么,也是空口无凭。崔志言虽然私增赋税,但是我们户部的账簿上,所有收上来的赋税都是符合朝廷规定的,即使北夜辰来查户部的帐,他也找不出任何破绽。这件事最后只会定案为崔志言个人侵吞了全部的私增赋税。”樊决天说完喝了一口茶。
南月廷听到樊决天的话也安心了许多。对于樊决天,他还是很信任的。户部是南月廷重要的收入来源,这些年他用来疏通关系的银两,很大部分是直接从户部走出去的,户部的账本却被樊决天处理得干干净净。如今虽然断了崔志言这一只手,但只要保住樊决天这个臂膀,日后再培养一只手还是不难的。
这个案件在民间引起很大轰动,很快就传到了帝都南缙云的耳朵里。南缙云对崔志言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相当震怒,特传旨北夜辰,全力支持他调查此案,要求相关人员全力配合。
得到了南缙云的支持,北夜辰派郭洋去趟户部找尚书樊决天,借阅崔志言所管辖的也郡和其他两个郡县这几年上交的国税账簿。因为皇上下了旨意,樊决天不好拒绝,就把账簿给了郭洋。
北夜辰仔细查看了郭洋从户部取来的账簿,里面所记载的户部对崔志言管辖区域的国税都是按照正常标准收缴的,每笔帐都清清楚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南月廷果然狡猾,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崔志言一个人,北夜辰有些犯愁。
“崔总督,昨天牢房的动静想必你已经听说了,看来有人想让你永远闭上嘴巴。”北夜辰没有从黑衣人和户部的账簿得到任何线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崔志言能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崔志言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知道南月廷想要自己的命,好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本想着干脆向北夜辰说明一切,可是刚要开口,就想到了自己的家眷。刺杀自己没有成功,会不会劫持家眷来要挟自己呢?在得知自己家眷的具体情形之前,还是不要急着把一切说出来为好,于是又选择了保持沉默。
北夜辰仿佛看出来他的顾虑,对他说:“驼峰寺附近确实有人四处打探你家眷的下落,但是你不用担心,你的家眷已经被我的人转移到别处,他们现在很安全。”
“我能见见她们吗?”崔志言期待地望向北夜辰问,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北夜辰的话,只有亲眼见到才能放心。
看来只有让崔志言和家人见上一面,他才会信任自己,才会说出实情。北夜辰点点头表示同意:“好吧,我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