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瑾瑶看着顾翰飞痛苦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压下心底的复杂，庄瑾瑶尽量平静的问：“你有哪里不满意，你说，我可以……”
“我哪里都不满意！”顾翰飞厉声打断她的话。
“瑶儿，铭儿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不管她！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出去住段时间，但是离婚我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顾翰飞，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庄瑾瑶满脸疲惫。
“什么叫有意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意义，我不在乎你需要多久时间才可以放下过去那些事，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失去你，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谁离开了谁是活不下去的，我们何苦绑在一起受折磨。”
“对我来说，这不是折磨，没有你才是最大的折磨。”
“顾翰飞，我真的很累啊，我不想再这样纠缠不清。以前我总觉得两个人只要相爱，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庄瑾瑶顿了顿，“我听别人说过，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像左手和右手，即使不再相爱也会选择相守，因为放弃这么多年共同度过的时光真的很需要勇气。也许生命中会出现你爱的人，但那终归会成为过客，幸福有时候真的和爱情无关。”
一旁的顾翰飞越听越心惊，庄瑾瑶怎么好像是真的看破红尘一样，难道她真的不再相信爱情了？
“瑶儿，你什么意思？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幸福，我不会允许你变成什么过客，既然你也说相爱会变成相守，那你和我相守又有什么不可以？”
“你看，你总是这样，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是对的，都要别人认可你是对的，说的好听这是因为爱情，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庄瑾瑶淡淡的说。
“自私？是，我就是自私，我活了三十年，什么都不曾太过在意，唯一的例外就是你庄瑾瑶，为什么我就不能自私一次？难道我就活该孤独终老吗？”
庄瑾瑶一愣，原来他竟是这样想的吗？没有自己，他宁可孤独终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想让你那么做，没有我，你一定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你还是会有人陪伴你走过以后的日子。”
“我不要什么更好的人，我说过了我只要你！”顾翰飞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森冷的反驳，手里的那份协议早已被他扭成了一团。
庄瑾瑶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她觉得顾翰飞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她以前可以一次次原谅顾翰飞，是因为爱情。
现在他拼命挽留自己，甚至放下自尊，她知道顾翰飞是多么一个骄傲的人，她从没想过会看到这样卑微的顾翰飞，这，也是因为爱情。
可是，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的。
爱情向来不是个可以永久保鲜的东西，多得是爱过而分开的例子，那座名为爱的大厦建造和打理需要很久的时间，可地基的崩塌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再美好的誓言承诺都显得苍白而微不足道，如果不用心维护，什么感情都会烟消云散，误会和错误，也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原谅。
做错了事情就会而失去对方的信任，消磨掉那曾经蓬勃的爱情。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已经在上面签字了，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就去办手续。”庄瑾瑶不再劝说，这次的谈话好像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
看着起身上楼的庄瑾瑶，顾翰飞没有拦着她，他知道庄瑾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了。
手里那被揉成一团的纸张，感觉灼热的烫手，他把纸抚平打开，看着落款处庄瑾瑶的名字，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阵黑暗，好半天才重新看见东西。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有些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那身影孤寂落寞，哪里还有人前那种高人一等的意气风发和冷静优雅的样子。
顾翰飞轻轻开口：“离婚？我才不会同意，那跟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痛苦，我就乐意这样受着！”
他的声音沉重而疲惫，却忽然变得怨愤而刻薄，好像整个人都分裂了一样。
顾翰飞突然毫无预兆的把那协议书撕成了碎片，好像这样就可以消除自己心中那巨大的痛苦。
世事无常，就像他和庄瑾瑶的相遇，就像他们曾经那么快乐幸福，就像那些值得被自己好好珍藏的记忆，如今都如这些碎纸片一样裂成了很多块，似乎再也拼凑不回去，令人透骨生凉。
顾翰飞一个人坐了好久，直到身体都僵硬了才起身去了书房，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抽了整整一晚上的烟，然后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带着满身的倦容去了公司。
庄瑾瑶一早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被顾翰飞撕碎扔在地上的协议书，她没什么表情的把东西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吃了早饭后，又去书房打印了好几份，她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控制不住的咳了好几声，庄瑾瑶皱着眉头弄东西，她猜测顾翰飞应该是一夜未睡。
打印好以后，庄瑾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顾翰飞的桌上放了一份，之后又去主卧放了一份。
所以，之后的日子，顾翰飞不管多晚回来，总会看到书桌或者床头柜上放着那份协议书，庄瑾瑶虽然没有再找自己谈，可是这东西都是会签好名字时刻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面。
顾翰飞都快疯了，他从来不知道庄瑾瑶还是这么一个执着有毅力的人。
顾翰飞从一开始的控制不住，每每都把它们撕得粉碎，到后来，也就不再管它们，他就当没看到，随它们躺在那，反正无论放多久他都不会签字的。
很快，庄瑾瑶也发现了这点，没有继续打印，但她也不会放弃，两个人就继续这样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