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掉到地板上碎成好几瓣儿,花土撒了一地,一片惨状立即出现在眼前。
最心疼的是那颗月季,已经养了好几年了,大花小花开满树,还有许多花骨朵。
今早晨她和罗思成还站在月季花前,欣赏这娇艳欲滴的大花朵呢,左一朵右一朵地,争芳斗艳,竞相绽放,那些还没开出花来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顶端像婴儿的小嘴儿那样诱人,让谁看了,都会心花怒放的。
可现在,花儿也没了,花骨朵也扁了。掺落在泥土里,东一个花瓣儿西一个花蕊的,让觉得十分痛惜。
雅丽不顾脚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收拾这残枝败叶、花盆碎片和满地的花土。
一边收拾着她一边想着罗思成,心里满是他的安危,这牵肠挂肚的思绪怎么也打不消,不是扎了手,就是扫错了地方,本来是取个装垃圾的用具,结果拿来了一个拖把。
拿就拿来吧,反正扫完也得用它,可没有那个用具也不行啊,返回身又去取,三心二意往前一迈步,也没看看脚下,一下子踩到一个花盆碎片上。
这东西真厉害,新摔破的花盆碎片,锋利得很,有的成三角形,几乎是三个锥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锋利的碎片扎进拖鞋里。
扎进拖鞋里继续往里扎,又从鞋底扎进脚上,“哎吆”一声,雅丽摔了下去,好在摔下去的地方还没有碎片,只是花土。
要是有碎片,那就得又扎满身。
躺在地板上雅丽顾不得身底下的土,伸手拽过被扎的那只脚。
脱下拖鞋一看,鲜血淋淋,伸手用手一捂,血是捂住了,可那满手满巴掌的土却都粘在了伤口上,非感染不可。
雅丽用手捂着那只被碎片扎了的脚,想起又不能起,不起只得躺在这乱糟糟脏兮兮的地板上。
我怎么这么不顺?上辈子杀大牛了?坑人了?转世来报应呢?出门儿去找人,人没找到,反而让找她的人遇见了。
费尽口舌,费劲心计,好容易把他摆脱,又把花盆弄碎了。
花盆碎了到好说,别把脚扎了呀。
手捧着这鲜血淋淋的伤脚,雅丽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不知不觉眼泪就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罗思成脱出了身急忙往住处赶。
跟陈龙飞周旋了这么长时间,饭也没顾得吃,水也没顾得喝,已经饥肠咕噜了。
饥肠咕噜他也没顾得去吃去喝,因为他的住处还有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呢。
雅丽正坐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望着她那滴着血的脚哭呢,屋门突然一响,罗思成站在了门口。
一看雅丽坐在地板上,抱着脚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把进屋来的罗思成吓坏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下子就愣在那里,惊恐万状地问:“怎么了,怎么了?雅丽你怎么了?”
雅丽一看出现在屋门口的,是她牵肠挂肚的罗思成,心里一阵狂喜,一天来悬着的那颗心,骤然间落了下来,那高兴劲儿实在无法用语言表达。
一虎身爬起来,就要去往他身上扑,连自己脚上的伤都忘记了,只顾忘情地往罗思成身上扑去。
这起身的时候,整个身体的重心必须放在脚上,她光顾往罗思成怀里扑了,伤着的脚一落地,一股专心的疼痛从伤处痛起,就像一个大浪突然间涌向河岸那样,迅速蔓延全身,直冲到头顶,连发根儿都有了疼痛的感觉。
“哎吆”一声,毫不自觉地“吧嗒”一声又摔了下去。
走进屋来的罗思成,本来看到这满地都是花土和陶瓷瓦罐碎片,就觉得不对劲儿,再一看雅丽坐在地板上那呲牙咧嘴的样子,更怕是发生了什么不测。
而这突然间一声尖叫,让他心里骤然一聚,连鞋都没脱,就奔向了坐在地板上的雅丽。
就在雅丽就要摔下去的时候,手疾眼快的罗思成,一下子接住了即将摔下去的她,紧紧地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罗思成不去抱她,她还往罗思成的身上扑呢。
罗思成这么一抱,雅丽也顺势趴在她的身上。
等罗思成觉得不太好意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抱在了一起,根本不是谁抱谁的事儿了,而是互相拥抱着。
雅丽两只胳膊像青藤裹到大树上一样,紧紧地箍住罗思成的腰,根本把脚的伤疼抛在了九霄云外,随后又把脸紧紧地偎在了他的胸前。
这男人的气息,这宽阔的胸膛,这咚咚的心跳,这温暖的体魄,一下子让她把羞耻、拘谨、冷静、顾虑和不自然统统忘却,眼泪又一次哗哗地淌了下来。
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很大的委屈,眼泪一直在眼睛里含着。
雅丽觉得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放声大哭,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这是焦急的泪水,这是委屈的泪水,这是爱怜的泪水,这是倾诉的泪水,也是悲喜交集的泪水。
而此时此刻雅丽这扑簌而下的泪水更确切地说,应当是一个女人抛给一个男人的泪水,一个用泪水洒出心声倾泻激情的泪水。
多少天来的遭遇和不幸,多少天来的委屈和酸楚,多少天来的艰难和挣扎,多少天来的感激和激动,都化作了这一行行滂沱的泪水,一起流了出来。
罗哥,我的救星,我的恩人,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报答你啊!
生命是你给的,生活是你给的,这今后的一切一切还得需要你的支撑,我雅丽就是把骨头砸碎了,也报答不了你啊!
她越想越想哭,越哭越去想,抱紧,再抱紧,雅丽把罗思成越抱越紧,已经让罗思成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就往出推她,说:“雅丽,快撒开我,快撒开我,你的脚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雅丽就是不撒手,继续抱着,继续哭着,任凭泪水尽情地流着。
这时候的罗思成,才感觉出了雅丽的忘情,就哄着她:“听话。”
“不听。”雅丽任着性。
“放开我,雅丽。”罗思成央求着。
“就不。”雅丽撒着娇。
“放开我,”罗思成继续哄着她。
“偏不。”雅丽还是不放。
“别任性。”罗思成嗔道。
“就任性。”雅丽不光抱着他,紧紧地偎在他的胸前,脑袋还一下又一下地在罗思成的胸上蹭了起来。
泪水,爱怜,一起抹在罗思成的胸上。
就是自己今天此时此刻抱着的这个人,自从她从心底里产生对他爱恋的那一刻,每时每刻,都有扑上去,紧紧地抱着他的强烈欲望。
可她就是不敢,就是没有那个勇气。
今天可下子实现了,怎么能就轻易撒开?
不放,一定不能放,坚决不放开!
罗思成开始还是挺顺从地跟雅丽互相拥抱着,可后来她觉得,自己虽然是疼爱,也有亲切,自然的拥抱。
而雅丽除了亲切,爱怜,好像还夹杂着女人和男人拥抱的情感,心里卯着劲地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手就狠狠地往出推她:“快,快放开我,我看看你的脚。”
“不,就不放。”雅丽不但不放开,而且把手箍得更紧了。
罗思成就逗着她:“再不放你那脚就把血淌没了!”
“淌没就淌没,”雅丽哽咽着说,“淌死更好。”
“那能行吗?”罗思成说,“淌死我怎么跟那个陈龙飞交代呀?”
雅丽就举起拳头打着罗思成:“你坏,你坏,罗哥你坏!”
罗思成也不阻挡,也不吱声,任凭雅丽这么打着,这么撒着娇。
反倒是让雅丽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攥起拳头撒娇,把罗思成给松开了,方便了的罗思成顺势把雅丽推出了怀抱。
等雅丽发现已经晚了,罗思成已经不但脱了身,还抓起她的伤脚。
抓起雅丽的伤脚罗思成一看,心抖了一下,锁紧了眉头。
这花盆的碎片扎了她的脚掌心,血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出渗着,伤口上沾满了泥土,血和着泥,泥和着血,把整个胖乎乎的小脚弄得脏兮兮的,惨不忍睹。
如果只擦了表面,不把里面清洗干净,伤口很快就会感染的。
他急忙把雅丽抱到床上,找来平时准备好的小药箱,拿出酒精和医药棉,认真地给她擦洗起来。
雅丽“哎吆”、“哎吆”故意地喊着疼,伸出手抱他的大腿和身子。
她越哎吆,罗思成越不敢用劲。弄得他又心疼又着急,手忙脚乱地,说:“你挺着点儿吧,一会儿,就一会儿。”
雅丽还抱着罗思成的腰呢,等罗思成把伤的表面清洗完毕,突然,他把她的脚捧起来,捧到他的嘴边,嘴就伸了上去。
雅丽一慌,急忙往回抽那只被罗思成抱着的脚,说:“罗哥,你干啥?”
罗思成没有回答,继续他的做法。
雅丽心急火燎地说:“那是脚啊,脏!”
罗思成一边儿使劲地往回拽着她的脚一边儿说:“你别动,快别动。这碎片扎了进去一定带了脏东西,不弄出来就感染了。”
“那你想怎么办?”雅丽一边挣扎着一边问。
罗思成毫不犹豫地说:“我给你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