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亮本来是带着欢乐和希望的心情,去雅丽大姨家的,自我觉得这一次他会有很大的希望,十有八九能找到雅丽的,连见面后怎么劝说她的话都准备好了。
为了准备这段话,从知道这个信息之后,他就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腹稿,推敲用语。
拿出他当初讲演时的激情,翻来覆去地研究见面说出来的话,怎么才能打动她的心,怎么才能用他那生动的语言,说到她的心坎里。
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努力回忆平时雅丽愿意听哪种话,不愿意听哪种话。
烦了怎么哄,哭了怎么逗,哑了怎么引导,笑了怎么收场,都准备得天衣无缝,无可挑剔。
就连雅丽如果想回到他的身旁这样的美事儿,郑亮都想了。
一想到这儿,郑亮心里就美滋滋地,一个人偷偷地乐。
可是,这些精心准备好的语言,和设想,都被雅丽大姨家那个莽撞的小伙子粗鲁的语言,弄得丢盔卸甲,一片心意完全付之东流。
回家的路上,郑亮一边开着车一边生着气,又一边为自己懊悔着。
他就不明白,自己也没得罪这个小伙子呀,他为什么就一见面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火气冲天冲他来了呢?怎么就那样出口不逊呢?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呢?郑亮心里实在不痛快。
到了自己家的楼下,望着自己楼上那黑洞的窗户,想着这一天所受的侮辱,郑亮的心更加酸楚,委屈的泪水几乎流了出来。
他没有上楼,把车停好,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酒店,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人都说一个人不喝酒,两个人不耍钱,可这真要是遇到心情郁闷时,还真的有许多人就这么地,一个人坐那自斟自饮地喝起了闷酒。
郑亮的酒越喝越多,越多越不可截止,直到喝得熏熏大醉才起了身。
真是一醉解千愁啊,醉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都忘记了。
他是怎么回的家,怎么上的楼,又是怎么开的门,自己完全不知道。
进了屋连门都没关,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地抓心挠肺,把个好好地衣服压得到处都是皱褶。
去雅丽大姨家的事儿,因为依娟工作忙,郑亮没有告诉她。
晚上下了班依娟回到家,端起饭碗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一边急火火地给郑亮打电话,她实在是太饿了,一大天就风风火火地四处跑业务,连中午饭都没顾的吃。
“郑亮,”依娟饭都没咽净,口里的舌头搅着饭,含含糊糊地问,“你在哪儿呢?”
“我?”那边传来郑亮的声音,“我在哪儿?你咋不说说你在哪儿?都把我们急死了,找遍全城都找不到你?”
依娟觉得郑亮这话说得有点儿不着头脑,就问:“你把我当谁了?”
郑亮大着舌头,说:“谁?嘿嘿,你我还不知道,当我喝多了?没多,别拿我当醉鬼,再喝一瓶也多不了,不信,你过来,咱俩比试比试,小样!”
依娟一听这大着舌头的说话声音,就知道郑亮喝醉了,把自己当成了雅丽,心里骂着,你小子想人家都想傻了,我要是她就好了,你也不用找了,早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了。
她就一边笑一边逗着他:“那我到底是谁?”
“你?”郑亮迷迷惑惑第问。
“别磨叽嘞,”依娟催问道,“就是我。”
郑亮这回回答得倒挺利索:“雅丽呗。”
依娟急忙纠正:“什么雅丽,你想雅丽想懵了?我是依娟。”
“不,不是依娟,”郑亮那边肯定地说,“你就是雅丽,雅丽——我可找到你了。”
听了这话,依娟觉得心如刀绞,你郑亮怎么这么痴心?天下还能有哪儿个男人比得上你这么痴心呢?
这明明是一个深深爱着你的人在跟你说话,你却偏偏说我是那个已经不爱你,跟了别人的人,你是不是爱傻了?变成花痴了?
你的痴心怎么就遇到了一个负心的雅丽呢?这样的好男人怎么就不痴心与我?
心痛中依娟抬起双手,抱住自己的前胸,强按住那波涛滚滚的胸膛,纠正着郑亮的话:“我真是依娟,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清楚吗?”
“听清楚了,”郑亮那头肯定地说,“你就是雅丽。雅丽,我让你大姨家那个小伙子给撵出来了,还叫我快滚。”
依娟急忙问:“亮子,你去雅丽大姨家了?”
“恩,”郑亮说,“有人说你在那儿,我就去找你,结果,差点没让人家把我揍了。”
依娟说:“你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前几天那个陈龙飞不知听谁说的,也说雅丽在她大姨家藏着呢,这小子就去了。其实雅丽根本没在她大姨家,陈龙飞一去就把人家要人。
当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陈龙飞拿人家老太太不当人看,老太太说没在,他扯起嗓子就横,把老太太吓得直筛糠,他走后雅丽的大姨就病了,这几天才好。
雅丽大姨的儿子正到处找呢,一定是把你当他了。撵你那是轻的,没伸手揍你就便宜了你。”
郑亮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说他们家的人咋那么对待我呢,这小子又给我惹了祸。”郑亮傻呵呵地笑着,说,“什么雅丽她大姨?你大姨。”
“我是依娟,不是她大姨是谁大姨?”依娟觉得心里更不舒服了,心里暗暗地骂着,“臭亮子,你的心里就她雅丽呀?我哪儿去了?”
“雅丽,你哪儿去了?这些天让依娟跟我到处找你,我脚都磨破了,你看依娟的腿,找你找得累得一瘸一拐的,我俩没一个好人了,你再不回来,想找你都走不了了。你就那么狠心,把我们俩一扔就自己走了?扔的我们好可怜那!他对你不好你就玩儿消失?不还有我吗?我啥都不记恨你,啥时候都喜欢你,永远永远喜欢你。你现在在哪儿?我就给依娟打电话,一起……”
“郑亮,”依娟大声地喊了起来,“你醒醒,醒醒,跟你说话的是我,依娟,不是雅丽。”
“是——,”那边也喊了起来,“你就是雅丽,你就是雅丽。这回你别想跑了,别再让我和依娟受苦了,为了你……”
依娟“啪”地撂下饭碗和筷子:“亮子,你停停,快停下来吧,你想气死我呀?”
“我没想气你,”郑亮哀声叹气地又说上了,“是你急死我们了……。”
依娟打断了他的话,问:“你是在哪儿喝的?咋能喝这样!”
郑亮说:“我是喝了,可我没高,就是眼前的东西有点儿晃,晃也知道你是雅丽。”
“那你还说没高?赶快把电话撂下,睡觉去。”依娟命令道。
“不,我不睡,找到了你我兴奋,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哪能去睡大觉……。”郑亮还在唠叨着。
“啪”依娟自己在这头把电话撂了,郑亮那边急得不得了:“喂,喂,喂喂……雅丽,雅丽——,雅丽你怎么不说话了?雅丽——”
依娟饭都没吃好,撂下电话下了楼,钻进车里就直奔郑亮的住处跑去。
兜里的手机不停地响,她也不接,知道这是喝醉了酒的郑亮打来的,接也没用,满嘴胡话,想雅丽都想懵了,连谁是谁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了。
一路上她的心很痛,痛极了。看着眼前的来来往往的车辆,她把车开得风驰电掣地。
时值中午下班车流高峰,大街上车流滚滚,慢得像在爬行。
一会儿一堵车,一会儿一停下来,断断续续地不走还走,走还走不快,像在故意磨练开车人的意志。
依娟把着舵手生着气,这城市怎么越来越堵!
双行道左边的那台车上,驾驶员正跟着副驾驶座上那个摩登女孩儿,打情骂俏呢,前边的车走动了,他还没动,气得后面的车喇叭一个劲儿地响,一边儿响一边儿骂着:“想搞领家搞去,别他妈地耽误我们。”
走进郑亮的屋里,门往开一推,满屋的酒气就扑鼻而来,要不他满嘴说胡话,错把我当成雅丽了。
一定是心里不痛快,四处找雅丽也找不到,急出了火,然后就借酒浇愁,就不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郑亮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手机仍在床边,鼾声大起,依娟走进屋来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望着他那酣睡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大眼睛紧紧地闭着,鼻翅儿随着粗粗的呼吸一收一放地煽动着,饱满的大脸蛋儿由于酒精的作用,红得像个大红苹果,那红色一直红到脖子的根部。
两个本来就非常饱满的大耳朵在红脸蛋儿的映衬下更加让人喜欢,胸脯一起一伏地显露出他那厚实的胸肌,就像一头强大无比的公牛。
两只如椽的大腿就像两个划船的双桨那么叉着,展示出它那不可比拟的力量,下边两个蒲扇一样的大脚不就是船桨顶端那个大大的分水吗?
亮子啊,你真可爱!可爱极了!
多么好的好男人呀!
雅丽,你仔仔细细地看过这个雄壮的男人嘛?
就那个陈龙飞,哪里能跟眼前这个男人相比呀?
如果要比的话,那就是一个瞎康瘪稗,一个是仙桃壮果。
亮子,我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