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问话好像触动了吴蓓蓓的心里,吴蓓蓓抬起头,泪眼直视着眼前这个老爸爸,还是光哭不说话。
老爸爸终于火了:“吴蓓蓓,你还有头没头?我这是办公室,不是咱家,要哭回家哭去。”
吴蓓蓓一听爸爸发火了,立即停止了哭声。
老爸爸的脸子还是那么严肃的样子,眼睛又去瞅着自己那份报告,干脆连瞅都不瞅她了,低着头,冷冷地问:“怎么回事儿?”
吴蓓蓓偷偷地淌着眼泪,终于一噎一噎地说:“爸,罗思成他……”
话还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老爸爸问:“他怎么了?”
“他……他……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吴蓓蓓终于说出了口。
没想到,老爸爸张口就肯定地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吴蓓蓓突然连抽搭都不抽搭了,像竹筒倒豆子那样,噼里啪啦说上了,“别人都看见了,五更半夜他不在家睡觉,开门跑出去,我叫也叫不回来。结果跑护城河那儿去了,一定是他事先就知道一个女的要跳河。人家跳河他舍身救出咱不说,人家没钱,他把药费全包,人家没人护理,他宁可家不回,也在那蹲着,还像哄自己媳妇那样地哄人家小姑娘……”
不等她说完,老爸爸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摇着:“算了算了,别说了,你回去吧。”
“爸……”吴蓓蓓还想说下去。
老爸爸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果断地说:“去吧去吧。”
吴蓓蓓没敢跟爸爸再说下去,悄悄地走了出去。
回想起跟罗思成的婚姻,本来很偶然。其实,也是她吴蓓蓓自己大胆努力的结果。
那时候罗思成还是她爸爸单位的一个小的职员,家里很穷,职位又很低,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穷光蛋一个。
可吴蓓蓓就是爱上了他,不但是爱上了,而且是爱得死去话来。
吴蓓蓓说出来自己的心愿的时候,没把卑微的小职员罗思成吓趴下。
他根本不相信一个大干部的千金小姐,能爱上他这么个普通人家的穷孩子,几乎是天方夜谭,喊破天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毕竟成了事实,当吴蓓蓓把他约到家,老爸爸跟他谈上这个事儿的时候,他还是欣喜若狂地同意了。
他不能相信小女孩儿吴蓓蓓的,但他不能不相信一个德高望重的老领导,从他的口里说出来的话,可不是儿戏。
结婚后两个人的感情是极其热烈地,热烈得让满单位的男人都暗暗地嫉妒。
他们爱得死气活来,如漆似胶。
记得那个时候俩个人天天晚上都忙活,几乎是一个晚上也不闲着,把个做爱视作婚姻最最重要内容的吴蓓蓓乐得几乎要疯了。
每一天天一黑,第一个跳到床上的就是吴蓓蓓。
因为住在老丈爷家,罗思成不敢那么放肆,心里想着,却不敢动身,吴蓓蓓就大喊大叫地招呼他:“罗思成,罗思成——”
“干什么?”罗思成明明知道吴蓓蓓喊他干什么,也不敢说出来,明知故问着。
吴蓓蓓就娇声娇气地说:“你过来。”
罗思成用眼睛看着老丈爷,想动又不想动,不动又想动。
老人家能不明白年轻人的意思吗,挥了挥手,他才敢走过去。
可是,这种生活没持续多久,罗思成对做爱渐渐淡了下来.
先是几天一次,后来是一个星期一次,再后来连半个月都保证不了一次了,对做爱乏味儿得几乎是可有可无。
这对于吴蓓蓓来说,几乎是不可接受的现实,你可以没钱,也可以没权,就是不能满足不了做爱的要求。
满足不了就跟他吵,跟他闹,吵得罗思成连上班都心神不宁地,闹得过日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但是,吵也好闹也好,罗思成就是对做爱没有兴趣,并且越吵越闹他的兴趣越淡,到后来罗思成干脆搬起行李跟她分居了。
难道说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吴蓓蓓就四处打听,到处调查,甚至跟踪他,到后来还是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发现。
这是为什么呢?我就不信这个男人就这么不想女人。
不妨她就试他一试。吴蓓蓓就买来胸口最低的内衣,一到家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先把双乳用乳罩挤得满满地、大大地、鼓鼓涨涨地。
然后,把那个低胸内衣一穿,故意在罗思成眼前一趟又一趟地走来走去,让自己的酥胸得到充分展示。
罗思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吴蓓蓓又借故一次次地在他的眼前哈下腰来,擦茶几,送水果,找东西。
把那露出来的半个涨乳展现在罗思成的眼里。
可他罗思成就是象不明白她的用意似的,把眼睛盯在电视上,看他的电视节目。
气得吴蓓蓓“叭”下子把电视关了:“你除了电视就什么也不看了?”
罗思成说:“那我看啥?”
吴蓓蓓又没法说看自己的胸,就赌气地说:“不知道看啥你就啥也别看。”
没想到罗思成却说:“不看就不看。”
说完,倒在沙发上就睡觉,气得吴蓓蓓直跺脚。
低胸你不看,吴蓓蓓下次干脆就来个裸胸。
你不是跟我分床睡吗,那我就一到晚间来个全裸,一丝不挂地在你床前晃来晃去。
没想到的是,她这晃动不但没换来罗思成的性欲,反而让罗思成反感了,就皱着眉头说:“怎么不穿件衣服,多不雅观。”
“哪儿你没看到过呀?不雅观你刚结婚时天天晚上趴上,现在不但不趴了,还厌烦了?”吴蓓蓓没好声地说。
罗思成什么也不说了,眼睛一闭,你晃你的,我睡我的,吴蓓蓓的一片心思全都白搭,在罗思成面前,全都没用——
罗思成在雅丽的妈妈家吃完了饺子,在老父亲的一再劝说下下,也喝了一点儿酒。
他让雅丽今晚就住在妈妈家里,跟老父老母说说话,亲热亲热,明天来接她。
看样子雅丽很不满意,支吾着说不出意思来,罗思成明白,这是她还想跟他回去,就坚决制止了。
安顿完以后,就去了单位。
罗思成还不知道,吴蓓蓓已经在她的爸爸哪里告了状,但是他明白,吴蓓蓓不会消停的,更是做好了吴蓓蓓要跟他大闹一场的思想准备。
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让他彻底明白,吴蓓蓓不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她是不能罢休的。
这一次她一定要比过去闹得更凶,因为他过去都是忍,让。
这次他既没忍也没让,没忍没让还离家出走了,她能善罢甘休吗?
不过这一次不同了,罗思成想好了,能缓和尽量缓和,能压下来尽量压下来。
要是她还像过去那样死不饶人,自己怎么往后退她都往前逼,干脆跟她离婚。
一想到离婚,罗思成觉得很酸楚。
这些年他真的是不容易,没把自己的家经营好,没把自己的婚姻经营好,不论在事业上取得多大收获,这都是男人最大的失败呀。
自从吴蓓蓓结婚后暴露出的不如意那天起,他就反复给她讲道理,告诉她怎样做人,怎样做事。
可她就是不接受,不但不接受,还跟他大吵大闹。
后来他就忍,改变不了就忍吧,一忍就是这么多年,直到这次叫他实在忍不住了,才爆发了跟她大吼大叫。
从吴蓓蓓的性格看,下面的战争一定一步比一步升级,能不能到离婚的地步,很不好说。
罗思成把车开到自己的单位,他要坐在办公室里,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还想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过去都是吴蓓蓓的老爸爸找他,劝说他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忍让他这个独生女儿。
今天他想要找找老爷子,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出来。
那么多次老爷子跟他谈话时,那些难以启齿的话,罗思成始终没说出话来,这回说不说呢?
说吧,难以启齿。
不说吧,不说老爷子怎能理解他?
他要静静地斟酌一下。
老爷子这些年对他真是千好万好,自己从一个小职员到今天能执掌一个局的全面工作,一步步都凝聚着老爷子的心血,一生都报答不了他的恩情。
老爷子知道自己姑娘的个性,每次找他罗思成谈话,都是要求罗思成看在他的面子上,忍点儿。
老伴儿死了,就扔下这么一个任性的女儿,花钱他供着,有事儿他扛着,不这样怎么办?
老人家几乎在央求着他“思成,就算你成全我吧,为了她,我一直没有再婚,不就是怕她不容忍别的女人吗?有什么办法呢?”
老人家说得很无奈。
罗思成打出电话时,电话里的回话声音很小,这说明老人家一定不方便,就撂了。
满怀踌躇回到家,还好,吴蓓蓓不在家。
因为是喝点儿酒的原因,他觉得有点儿困,扎到床上他就睡了。
这一觉让他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是什么时候,就觉得耳旁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强睁开眼睛一看,吴蓓蓓什么时候回来了呢?正坐在他的床前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