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丽撂下信,一下子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泪水像泉水那样,喷薄而出。双手抓住了被子,牙关紧咬在枕头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罗哥,你说你也爱我,你说你也曾有过占有我的欲望,那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我怎么就不知道?罗哥,你不是木头,我是木头。我要不是木头,你能逃得脱吗?”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刮起了狂风,随着一个炸雷“咔嚓嚓”炸响,大雨瓢泼而下。乌云密布,天空就像一个大黑锅,扣在人们的脑袋上,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把黑色的天空划出一道口子,弯弯曲曲的闪电让你感到特别恐惧。
趴在床上雅丽的哭声已经盖过了雷声,罗哥,你走了?你真的走了?
罗哥,你为什么走?你不能走。
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怎么就不想想我?把我一个人扔下你就不挂牵?你就那么安心?
一想到他走了,忽然就想起了罗思成信里的一句话: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就在机场。
就在机场?就在机场我怎么不去追?
就在机场我就有希望。
也许我就能把你追回来。
想到这儿,雅丽疯也似的就往楼下跑。
这个平时非常注意自己形象,非常注意自己仪表的女孩子,不论出现什么惊慌的情况,都不会让自己的举止有失体态的她,第一次什么也不顾了,下了楼“破马张飞”地往小区门口跑。
大雨如注,雷声滚滚,闪电划破长空,都阻止不住雅丽的奔跑。
跑到小区门口,正好一辆出租车从前面跑过来,她明明看到车里已经有了一个载客,还是冲到马路中间,往路中间上一站,疯子一样地把两只胳膊往开一展,拦住了这辆出租车。
吓得出租车急忙来个紧急刹车,“吱呀呀——”停在了路中间,后面的车也跟着同样急刹车,引起一片叫骂声。
停下来司机把脑袋从玻璃窗里探出来,红头涨脸气急败坏地向她喊道:“你找死啊!”
雅丽已经没有时间跟司机解释,跑过去拽开车门,也不管司机答应不答应她,一哈腰钻了进去。
憋在后面的那一串车,把喇叭按得一阵又一阵响个不停,一个比一个骂得更凶。
车里的司机一边启动车一边说:“我这车里不是已经有人呢吗?”
雅丽无奈地说:“师傅对不起,我真的太急了,有啥你也得先送我。”
“凭啥呀?”司机本来就对她在马路中间劫车的行为不高兴,到现在还没消气儿呢,她再这么一说,司机更加气愤了,说。
雅丽央求着:“小司机,行行好,照顾姐一下。”
“你谁姐呀?”没想到这声姐也叫坏了,原来司机比原来年龄大。
原来急忙改口:“哥,您是大哥。大哥我太着急了。”
这时候,坐在车里的客人说话了:“司机同志,你就先送她吧,我不着急。”
原来的心总算有了底儿。
“哪儿?”司机无可奈何地问。
“机场。”雅丽急忙回答。
司机再也没有说话,飞也似的上了路。
快,快,快快快!出租车已经跑到了极限,雅丽还是催着。
罗哥,但愿我这一次的命运能好,赶在你没上飞机之前,到了你的身边。
真要是能那样,真是老天成全我们俩,那我就喊老天一万个万岁!
只要能让我抓住你,说什么你也走不成了,我撕了你的飞机票,夺了你的随身物品,掏了你的钱,让你只好乖乖地跟我回来。
今天我已经明白了,你说你也爱我,你说你也离不开我,你说你已经在办了离婚手续。
好啊!那我就嫁给你了,毫不犹豫地嫁给你。
就是你现在后悔也不行了,非娶我不可。这回我也霸道一回,过去你让我死不成,现在我让你走不成。
快,快,快快快!
罗哥,你当时拒绝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流过多少泪,哭过多少场,甚至在暗中都骂过你。
我怎么就这么浑呢?吴蓓蓓跟陈龙飞的事,我为什么就不早早告诉你呢?
要是早早告诉了你,你们不早就离婚了吗?
早离婚我不就可以跟你公开说我爱你,我要嫁给你了吗?
现在好了,我终于明白了,你也爱我。
可是,明白是不是晚了?真要追不上你,这不是我终生的遗憾吗?
快,快,快快快!
雅丽下了出租车,就慌慌地往候机大厅里跑。
后面的司机急吼吼地喊:“钱,钱——”
“不都给你了吗?”雅丽一边往前跑着一边回过头跟司机喊着。
“往回给你找的零钱。”司机拿着零钱喊着。
“不要了——”雅丽哪顾得那几个零钱了,心里只想着她的罗哥。
高高的门前台阶雅丽一步两个,最急的时候她要一步迈三个台阶。脚是迈上去了,可刚挨个脚尖,脚尖没站住,啪地摔了下去。摔倒了膝盖磕在水泥台阶上,她咬着牙往起起也起不来,只好双手拄着地,才爬起来。
进了候机大厅,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瞅着那黑压压的脑袋,她的心说不上为什么,还“通通”地跳了起来,几乎要跳到了胸膛。
脸已经涨红,红得像在高烧。
用双手捂住胸口窝,眼睛向整个大厅扫去,一圈儿又一圈儿,一遍又一遍,仔细地,认真地,像找落地一根银针那么地寻找着。
老天爷呀,我祈求你了,保佑我,保佑我能找到我的罗哥,保佑他没上飞机,让他跟我回去。
最后慌慌忙忙找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莫不是我的罗哥已经走了?
扩音器里女播音员圆润的声音响了起来:“去深圳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没检票的旅客,请您赶快到三号检票口检票……”
三号检票口?深圳?
突然间,雅丽一抬眼,往登机的甬道上看去,那不是他吗?
检票口的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了,一步三回头地珊珊而行,看起来他也在等过我。
是他,就是他。
就是我的罗哥,高高的个子,伟岸的身材,健壮的体魄,潇潇洒洒,从从容容,一个伟人一样的男人,正拖着拉杆箱,提着手提包,稳稳地向停机场走去。
喜悦和激动的心情立即冲上来,虽然你还没走上飞机,但,我毕竟把你抓住了,我没白跑来追你,只不过是你已经过了检票口,一个栅栏把我们分开了。
“罗哥——”雅丽破着嗓子就喊了起来,“罗思成——。”
罗思成正走着呢,突然听到喊声他猛一回头,啊?雅丽。
她怎么来了?
你真的来了!
罗思成急忙停下脚步向她那边瞅去。
是她,就是她。雅丽——
罗思成的心猛然一震,身子几乎没倒下,咬着牙坚持着,脑袋“轰轰”地响。
“罗哥,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那边的喊声一声比一声更加急切,几乎要喊破了嗓子。
雅丽向前奔跑着,撞了一人又一人,撞了她也来不及跟人家解释,没时间道歉了,道歉我就跑不到我罗哥的跟前了。
就是那么急急火火地往前挤着,跑着。
喊声引起所有候机室里的人,都把目光一齐投向了她。
每一个被撞的人,没有一个怨气冲天地跟她计较,顶多是被踩了脚的人咧咧嘴儿,噤噤鼻子而已,有的还冲着她的背影儿笑着:“这女孩儿,疯了?”
“罗哥,你不能走——”雅丽拼命地喊着。
“罗哥,你赶快给我回来——”不管候机大厅里的人们什么反映,她都不顾了,就是那么“破马张飞”地喊着,跑着——
罗思成没有料到快递公司能够这么快,就把自己的信件送到了雅丽的手里,更没想到雅丽这么神速地追到了飞机场。
一声罗哥几乎让他撕心裂肺了,停在那里,他眼睛呆滞地几乎是傻了。
雅丽,我的好妹妹,哥哥对不起你了,你别跑,也别喊,不论你怎么跑,怎么喊,也是徒劳的了,我的决心已定,连奋斗那么多年的工作都不要了,谁也呼唤不回去我了。
他向她饱含深情地,拼命地摆着手,把这一切的感情都挥在手上。
再见了——雅丽。
再见了——哥的好妹妹!
可是,雅丽就是不听他的话,不但不回,还继续拼命地喊着,而且越喊说出来的话越不像话。
“罗思成,你回来,我要嫁给你——!”雅丽什么也不顾了,就这么直接地喊了起来。
“你听清楚了,我要嫁给你——”
“就今天了,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说了,我要嫁给你——”雅丽的喊声已经让整个候机大厅都安静起来,只有她的喊声。
人多吗?人多我也不怕。
不是场合吗?不是场合我也要把我想说的说出来了,不,是喊出来,再不喊出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人多?人多不是更好吗?
见证人不就更多了吗?
今天所有在候机大厅的人,都是我的见证人,见证我的表白:罗思成,我爱你!我不但爱你,更要嫁给你!嫁给你我最爱的人,不,你不光是我的最爱,更是我最崇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