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密布,狂风肆虐地刮着,街道两旁的大树被狂风刮得四面摇曳,有几棵已经被拦腰刮断,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旋风把大街上的塑料袋,纸片,树叶,连同垃圾一同卷起来,形成了一个有一个立柱,弥天盖地地扑来。雷声一声大一声小,一声远一声近地响着,像要把整个世界吞没。
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再让雨浇上一场更倒霉了。
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和着就要来临的暴风雨,回头再一看陈龙飞楼上窗户上那一闪一闪的灯光,雅丽有点儿犹豫了
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走吧,下一步怎么办?跟郑亮已经分手,再去找人家,那得多么厚的脸皮呀!
不走吧,那个屋还能回去吗?
你陈龙飞一定是有个女人了,有个女人跟你那么亲近,那么投入,我还在他身边干什么?不就是个多余的吗?
雅丽一咬牙,一跺脚,心就横下来了。掏出手机打给依娟,说:“依娟你快开车过来吧,我好像要喂狗。”
依娟匆匆忙忙地开着车赶过来,一看到雅丽那东倒西歪的样子忍不住咧开嘴乐了,心疼地说:“谁给你弄的呀?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像个女人吗!”
雅丽打着她说:“别满嘴里冒傻话行不行?我都啥样了?你还幸灾乐祸呢!”
依娟上下瞅瞅她,说:“没啥样啊,这不好好的吗?”
雅丽跑出来让雨水那么一激,还是真的精神多了,可仍旧有点儿晃。为了不让依娟看出破绽,她就强撑着。
可依娟还是有些明白了,伶牙俐齿地说:“准是陈龙飞那个缺德的家伙弄的。别说了,上车吧,等哪天我去找他算账,弄完了也不给管管,遭天灾的,还让我大远小远地往回接。”
雅丽装着生气,身子一扭,说:“不坐了,不坐了,坐你的车还得让你数落。”
依娟已经打开车门了,一伸手把她强行塞进去,继续唠叨着:“嘿,我说姐们儿,你可收着点儿,跟那小子玩玩行,谈婚论嫁说什么也不行,他可不是什么好鸟。”
雅丽跟依娟装着,说:“他是不是什么好鸟与我什么关系?我又不想嫁给他。”
依娟说:“但愿。”
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雅丽被依娟这么往车里这么一塞,关上车门就走。
迷迷糊糊上了楼,雅丽一头扎到床上。
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雅丽完全糊涂了。
猛地爬起来拨响一个要好同学的电话,不说自己遇上了男人而说单位有个好同事,正跟自己的恋人搂着抱着呢,男人的手机响了,进来一个女人的电话,话说得特亲热,你说她该怎么办?
女友问那边说什么了?她说还没等说呢,就让他把手机掐了。
女友果断地说:“有什么呀?这说明这个男人对自己身边的女人特重视,宁可得罪对方,也去维护自己的女朋友。”
雅丽问:“那她的声音那么贱,哥哥……哥哥地,关系肯定不一般怎么办?”
女友说:“怕啥?那说明这个男人一定很有魅力,否则,不能有那么多女人围着他转。她追她的,你爱你的,谁最后胜利才是谁的。”
雅丽还装着呢,没好声地喊:“看你,说什么呢,不是我。”
那边干脆地说:“是你也得这么办!”
这倒不如不问了,听了她的话雅丽更加迷茫了,这是哪跟哪呀?到底是她说的对呀,还是我想的对呀?
到底是他陈龙飞的错呀,还是我的错呀?
我的爱咋这么难?这么沉重?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还没等她思索明白,电话的铃声猛地响起来,一看号码,她呆了,好你个陈龙飞,你到别找我呀!
雅丽咬着牙不去接,心里想着:让你牛,让你霸,今天憋死你我也不接你这个电话。
电话继续响着,想的雅丽心烦意乱的,他赌气把电话塞到枕头底下,电话的声音立即小了。
小了不是没有了,“哗哗哗——”枕头底下的电话还是顽强地响着。雅丽所幸走开,让这电话声远离自己。
走出去了电话的声音真的没有了,可是,她的心却被枕头底下的电话揪住了,让她一次又一次回头去看。没出息的女人!
最终,她还是把电话拿了起来。
陈龙飞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抖,像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声音嘶哑地说:“我在你的楼下,快下来看我。”
雅丽不知道他说话怪怪的出了什么事儿,撂下电话雅丽难住了,去还是不去呢?
去,不就等于低头了吗?
不去,不去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正在雅丽犹豫不定的时候,陈龙飞的电话又打进来了:“你快下来,我……我……”
两个“我”字没说完,雅丽已经慌了,知道他真的是有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她突然间什么都忘掉了,一切烦恼不翼而飞,披上雨衣,慌慌张张就往楼下跑。
陈龙飞双手扶墙,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像是极端痛苦的样子。大雨如注,他从头到脚都淌着雨水,成了落汤鸡。
原来,陈龙飞看见雅丽穿衣服的时候并不以为她真的能离他而去,瞎折腾而已。
霸道惯了的陈龙飞性格上让他不想去哄别人。
雅丽下床的时候,陈龙飞还是没想到雅丽能走,吓唬他而已。
等雅丽咣当一下子把门一关的时候,他才知道雅丽真的走了。
这时候,他才沉不住气了,呼地一起身,往门口望去,什么也没有了,他才慌里慌张往出追。
追到台阶上,说不上哪一脚没迈对,踩空了一阶台阶,咕咚咚摔了个嘴啃地,摔在水泥台阶上,手本能地去一抓,什么也没抓到,骨碌碌滚了下来。
一级,一级地接着往下滚,直到最后那阶,才停下来。膝盖好大一块没了皮,下面裂开一个大口子,血直往外流。
陈龙飞爬起来也顾不得找个地方包扎了,拔腿就往车库跑。
真是祸不单行,车打不着火,干哼哼不启动,气得他咣咣锤了几拳车盖子,关上车库门顶着大雨就往雅丽家跑。
那一天陈龙飞的下场也不比雅丽强,自己的车坏了就打个出租车吧。
伸手一劫车,司机本来把速度减了下来,等滑到陈龙飞身边,一看他身上的血,再加上他那慌里慌张的样子,估计这个人不是个杀人犯,就是个暴徒。
心想,快离他远远地,真要是让他上了车,说不上还得让他打了呢。
就是不打自己,也得摊个协助犯人逃跑的罪名。
司机一踏油门儿,飞也似地跑了。
陈龙飞又拦下一辆车。下一辆车也跟前一辆车一个样,稍微停一停,忽然间,车子一阵笛声,逃也似地溜了。
陈龙飞毫无办法,只好一瘸一拐地自己往雅丽家走去。
等到了雅丽的家门口,雨更大了,他已经累得气都喘得很困难,一口接着一口,上气儿接不上下气儿的。
腿上的伤又淌着血,伤口从咯破的裤腿上裸露出来,鲜血淋淋,血肉模糊,肉都开了花,浑身上下哆嗦着。
站在那里牙齿打折牙齿,狼狈极了,像个败下阵,逃跑出来的狼狗。
雅丽跑到楼下一看到墙角那边陈龙飞那破落的样子,不知道他怎么了,想过去看看又觉得不可以,不过去吧,那下楼干啥?只好心惊胆战地往陈龙飞身边走。
到了陈龙飞身边,一听他的讲述,心呼地一下子就感动了。
再低下头去看见地上流出来的一堆鲜红鲜红的血液和远处的那一条血线,她几乎要疯了,冲上去抱住陈龙飞就哭,说:“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呢?”
陈龙飞几乎成了哭腔,说:“看你当时气得那个样子,电话能追回来吗?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吗?”
雅丽看到陈龙飞为了她所作的一切,再联想女同学的劝说,心就软了,话说的也不那么硬气了:“我有那么鲁吗?”
“没有吗?”陈龙飞摇摇晃晃地说。
雅丽说:“那你当时怎么不哄哄我?”
陈龙飞一边捂着大腿上的伤口,一边呲牙咧嘴地说:“我来得及吗?你一下床就跑了,给我时间哄吗?”
“不跑我听着多来气啊!”雅丽说完,心疼地飞了他一眼。
陈龙飞脸朝着天,看也不看她说:“不就是一个破电话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气得那个样,要是上来个真人,还不把你气抽了?我连打电话的人都不认识呢,你走后我把电话打回去,你说她是谁?”
“谁?”雅丽急忙问。
“一个四处找人的路边小姐,到处找把男人呢,不管是谁的电话,拿起来就打。
让我把她好顿骂。看把你气的!也不叫我解释解释。”陈龙飞眼睛一闭,像受了天大地委屈,“这年头,谁没接着过骚扰电话?难道今后你就没遇到过?”
雅丽也觉得陈龙飞说得很对,自己也真的莽撞点儿了,她瞪大了眼睛,问:“真的?”
“不信你打回去。”陈龙飞理直气壮地说。
雅丽已经完全轻松了,眼睛电了陈龙飞一眼,说:“我不打。”
“不打你就别冤枉人。还没那么鲁呢,不鲁,蛮。”
雅丽给了他一拳,说:“我傻,这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