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飞把手机慢慢地收起来,对着雅丽说:“还有那么些张呢,你就别看了。
这回你知道你怎么回事儿了吧?今后别再总拿我说事儿了,啥谁干净谁不干净的,有人的时候谁都干净,没人的时候谁都不干净。
咱俩谁也别说谁了,好好跟陈哥过日子吧,过去的都叫他过去吧,老计较那些破事儿干啥?有用吗?
只要咱手里有钱,只要咱俩能死心塌地地爱着,什么都没有用了。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钱才是最有用的,而你的陈哥,就是不愁钱。
你看见了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难受。我看见你跟别的男人跟你在一起我就不难受吗?我也是七尺男儿,我也有我的尊严。
现在,我不但当了王八,还是个瞪眼儿的王八了,我的尊严哪里去了?但是,只要你雅丽能一如既往地跟着我,毫无杂念地爱着我,当了就当了吧。”
陈龙飞说了这么多的话,像老师给学生上课一样,滔滔不绝,洋洋洒洒,雅丽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乱糟糟地,几乎成了浆糊。
她的心里就是想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灾难吗!老天那,你怎么专门祸害我?祸害我这个无辜的女人!
我这是在哪里呀?那还是我吗?我怎么能这样?可是,怀疑也好,不相信也罢,都否认不了陈龙飞手机里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了。
陈龙飞接着又问:“还走吗?”
雅丽激灵一下转过神儿来,接上话就说:“走。”
“你敢!”陈龙飞哈哈一笑,用眼睛乜斜了她一下,说起话来狠狠地。
“我为什么不敢?”雅丽仍然要走。
陈龙飞也不拦挡她,只是阴笑着:“好啊,你敢迈出这个屋子一步,我就向全世界的人把这些照片全都公布出来。”
雅丽的脚一下子定住了——你这小子真歹毒呀!
雅丽虽然没有把照片看的特别清楚,更没辨认出那个光着身子,俯视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可自己那么一丝不挂地躺在一条大床上,却看得真真切切地了。
雅丽顿时觉得这事情要复杂,我虽然把陈龙飞捉奸在床,也认出了那个野女人是谁,事过之后他要一口否定我也没有办法。
可自己那张躺在被人床上的照片,再配上一张光着身子的陌生男人俯视她的照片场景,都一张张地被陈龙飞拍到手机里,保存起来,不比捉奸在床更凶险吗?更后患无穷吗!
如果陈龙飞用这些证据要挟自己,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把它拿出来,说要离开他,他就让我无地自容,我可就有口都难以分述了。
她越想越怕,越想心里越抖,怕得不得了,抖的身子已经颤了起来。
现在这陈龙飞的凶险,陈龙飞的毒辣,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吗,不是一走了之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雅丽正在思索着呢,陈龙飞把手优雅地插在裤兜里,在屋子中间慢慢地,慢慢地度着步,一会儿抬眼看一眼雅丽,一会儿低头转着圈儿,完全是一副意得志满的样子。
最后,他把脚步停在雅丽身边,皮笑肉不笑地问:“咋样,美人儿?”
咋样,我能咋样?我已经让你抓住了把柄,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把那些照片公布于众,让我难以做人。
答应你的要求吧,我就是重新进了你的牢笼,我怎么办都是错误的。雅丽没有接言,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里,心里那个恨呀,恨得几乎要咬碎了牙。
真想冲上去,一把掐住这个恶魔的脖子,让他一死了之,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如果现在手里要是能有个炸药包,那雅丽会毫不犹豫地点燃导火索,轰地一声巨响,炸他个血肉横飞,来他个同归于尽,那样,什么难处都一扫而光了。
陈龙飞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低下头凑过来问道:“恨死我了吧?”
雅丽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跟他说的了,我们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把这恨跟他说出来也是任何用途也没有的了。
她只是凄惨地一笑,紧缩眉头,苦苦地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走?是留?走吧,陈龙飞这小子一定会把那些不雅照片公布于众的,那样,她就惨了!
还能有脸面活在大家的眼前吗?留吧,都这个样子了,陈龙飞的险恶嘴脸已经充分暴露出来了,还能跟他呆在一个屋檐下吗?
陈龙飞看雅丽已经犹豫了,又凑过来,低声地说:“别犹豫了,宝贝儿,答案就在我这里,难吗?不难,一点儿都不难。不就是一删了之吗?也就是手指头一点的小事儿吗?”
听了这话,雅丽显然心里一亮,删了?那可就是太好的事儿了。她欢喜地猛然抬起头,冲着陈龙飞问:“你能吗?”
“怎么不能?为什不能?”陈龙飞说得很果断。
“那就赶快删了吧。”雅丽的思想也太简单了,她无不高兴地说。
陈龙飞诡异地一笑,站直了身,说:“好啊,那你得首先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雅丽心里一紧,陈龙飞这小子可是个雁过拔毛的手呀!他会有什么要求?
陈龙飞呀陈龙飞,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四面让你搂了八面,就这么点儿小事儿,难道你还要勒索我:“你说吧?”她一咬牙,说。
陈龙飞显然是觉得来了希望,他把手从裤兜里拽出来,亲切地搭在雅丽的肩膀上,两只眼睛放出温暖的光,喜上眉梢地又凑上来。
他特别兴奋地刚要说什么,雅丽抬起一只手来,把陈龙飞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毫不客气地推了下去。
陈龙飞一愣,又想再去把手往雅丽的肩头搭,雅丽又是一躲,把陈龙飞的那只手躲了过去。
陈龙飞只好白嗒嗒地缩回了那只手,失望极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特别痛苦地站在雅丽的眼前,走又舍不得,不走又没意思,几次欲要发火,都强制自己压下去了,只要满怀希望地站着。
雅丽推掉了陈龙飞的手,看他只是站在自己的身旁,不说一句话,就着急地问:“你什么条件?说呗。不会是让我留下来吧?要是还让我留下来,那就对不起来——”
“没有余地?”陈龙飞无奈地问。
“你说呢?”雅丽回了一句。
陈龙飞什么都明白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那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样子颓废极了。
一贯高傲的头突然毫无生气地耷拉下来。
他满怀怨恨地拿起茶几上酒杯,慢慢地斟满了满满的一大杯酒,斟完放在桌子上,没有喝,就是那么呆呆地望着,目光呆滞,神情不振,像败下阵来的丧家犬那样,瘫坐在那里。
看了很长时间,一下子举起酒杯,对着嘴,把那满满一大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喝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去倒酒……
倒完了酒,还没等喝呢,电话突然响了,陈龙飞极不耐烦地拿起了电话,瞅也没瞅,张口就吼上了:“你他妈谁呀?别来烦我好不好!”吼完,“啪”地把电话摔在沙发上。
电话摔下去,在沙发上跳了几跳,还没等平稳,就又一次又响起来了,陈龙飞再次拿起电话,刚要接着骂人,电话那头就先喊起来了:“陈龙飞,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你谁?”陈龙飞没好声地问。
“我你姑奶奶!吴蓓蓓。”那头说。
吴蓓蓓?你这个幽灵!来得正好。陈龙飞的怒气一下子一扫而光,他高兴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是不是那个小骚X在你跟前,他要是在,我就不说了。”吴蓓蓓阴阳怪气儿地说。
陈龙飞没顾忌什么,说:“什么事儿?你说吧。”
“想你了。”吴蓓蓓大言不惭地说。
“那就来吧,她在不在与咱俩啥关。”陈龙飞一点儿都没犹豫,想都不想,张口就答应了。
答应完,瞅了瞅雅丽,挤出一脸的笑意。笑得是那么得意,那么高傲,又夹杂着那么多的自豪,完全是在跟她雅丽示着威。
雅丽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上,听在耳朵里。这恶魔般的野女人又要来了,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她就出现?这回已经不是她不在的时候来的,而是她在了也照样盯了上来。
看起来她是越来越有恃无恐,而陈龙飞又毫不思索张口就答应了。雅丽完全知道陈龙飞的真实用意,不就是用她来逼迫我吗?
告诉你陈龙飞,什么用意对我都没有用途了,跟你一刀两断的决心我已经下定了,就是现在你手里掐着那些照片,要我一刻都不会在这里停留的。
一想起照片,雅丽急急忙忙地向陈龙飞说:“你赶快把照片删了吧。”
“那你答应留下了?”沙发上的陈龙飞听了这句问话,好像抓住了什么稻草,猛地站起来,欢天喜地地问。
雅丽叹了一声气,说:“你觉得我还能吗?”
“为什么不能?”陈龙飞问。
“你说呢?”雅丽反问道。
陈龙飞也明白了,他泄气地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坐下来他恶狠狠地说:“那咱们就都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