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人，你认识？”回学校的车上，坐在程昱旁边大块头张浩然问他。
程昱正闭着眼睛休息，闻言摇了摇了头：“不认识，应该是高中校友吧。”
“不认识他那么仇视你？就两句话的功夫，那火药味，浓的我们都闻到了。”张浩然说。
“不会吧。”程昱睁开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顺便再把车窗上的窗帘拉得更严实一点，“我高中的时候可是人见人爱，应该没什么仇人才对。”
“是女生人见人爱，男生见了都仇视吧。”张浩然一脸“我懂”地拍了拍程昱的肩膀，也闭上眼睛补眠去了。
谁都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程昱自己也没有。大家都认为这不过是两个高中校友的意外重逢而已，像这样的情形，在九、十月的华夏大学校园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一点也不令人改到稀奇。
国庆长假一结束，在家里当了几天保姆带了几天娃的程昱返校时，已经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他在自己的寝室楼下再一次见到了那天的那个男生。
“哟！程大班长。”那个男生站在楼下冲程昱招手。
短暂的几天假期自然无法让人快速地白回来，所以校园里但凡是顶着一身黑皮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大一的新生。那个男生偏偏就没有黑的自觉，穿了一身白衣白裤，反而让他黑得更扎眼了。
程昱走了过去，手里还拎着一堆给室友们带的晚饭。
“原来我们的程大学霸读的是测绘啊！”站在楼下的人双手插着兜，看到程昱的时候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嗯？”程昱停下来看他一眼，“你哪位？找我有事？”
“……”仿佛心脏被重击，一口气哽在胸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想要发火可是碍于寝室楼下人来人往，就算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忍着。
“我叫王胜，是附中3班的物理课代表，不知道程大班长还有没有印象。”这一句话，是那个叫王胜的男生捏着拳头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程昱恍然大悟，然后诚实地摇摇头，“不好意思，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王胜咬牙切齿的，抖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您贵人事多，不记得很正常。”
“你……有事？”程昱把手里拎着的餐盒从左手换到右手，也不知道寝室里那几个嗷嗷待哺的人还坚不坚持得住。
“呵呵！下周我们附中的校友准备举办一个校友聚会，我是特意来邀请程大班长赏脸出席的。”王胜露出一脸的假笑。
“校友聚会？”
“我们这一届，附中考来绿城的人还是挺多的，所以大家就组织了这个聚会。程大班长一定会来的吧，毕竟你可是我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号称‘附中传奇’。”王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程昱。
“那好吧。”程昱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冲眼前的人露出一个微笑，“我一定去。”
等到程昱拎着餐盒上了三楼，在拐角处差点撞上横冲直撞式下楼的大个子张浩然，他突然间就心中一亮，想起来刚刚在楼下拦住他的那个人是谁了。
不就是军训结束后在大门口遇到的那个高中校友吗？因为换了一身扎眼的白衣白裤，他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
附中的校友聚会就定在离绿城大学一条街的一家饭店里，可是看出组织的人还是花了心思的，至少这家饭店程昱心里还是有印象的，因为他也来吃过，味道好价格也不便宜。
“呀！是程昱！”程昱一条腿才刚迈上台阶，二楼就有人认出了他。
“真的是学神啊！我还以为王胜是骗我们的呢！”周围马上就有人回应他。
“学神！好久不见！”有人大胆地冲他挥手打招呼，程昱也笑着回应他们，虽然他一个人也没认出来。
包间就订在二楼，程昱一到门口马上就有人帮他推开了门，然后冲着里面大喊：“你们看看谁来啦！”
“哇！是程昱！”
“程昱？程昱真的来了？”
“是学神啊！学神真的在绿城啊！”
包间里的人马上就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程昱觉得自己就像是进了一个动物园，而他就是其中那个长得最最奇怪的动物，被蜂拥而至围观他的其他动物给淹没了。
“老大？”杨铭原本正坐在位置上喝饮料，听人含着“程昱”的名字时，还差点不留神地给自己呛着了，没想到等他一抬头，从门口走进来的竟然真的是程昱，“你怎么在这儿？”
杨铭万万想不到，程昱竟然真的会在绿城，当时他听人说起的时候，心里还嗤之以鼻非常不屑，认为程昱绝对不会在绿城，他那么好的成绩，就算发挥失常，也绝对会在帝都待着，不会到绿城来。
可是没想到，现实就是这么的打脸。
“嗯？老五？”程昱也很意外，看到杨铭又忍不住笑了，“考上绿城了？得偿所愿。”
杨铭拨开因为程昱的出现而都往门口靠拢的人，艰难地挤到程昱的身边，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心里有千万个疑问，可是这会儿都没办法问出口。
环境太嘈杂，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程昱反过来拍了拍杨铭的肩膀，安慰地看他一眼，等到同学们的热情都平息了，才和杨铭坐在一起，低声对他说了一句：“待会儿再聊。”
怀南附中也是市重点中学，每年高考上重本的人也不少，绿城有三所大学的排名都是全国前五十，这样算下来，包间里这一届附中的毕业生，竟然也有上十个，再加上带过来的朋友什么的，竟然也满满地围了一桌。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就让我们举杯，庆祝我们附中的学子，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相逢！”作为聚会的组织者，王胜坐在主位，端着杯子慷慨陈词，其他的同学也都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能在异乡找打熟悉的人，大家大概都是高兴的。
只有程昱，在别人都欢呼雀跃的时候，他一脸平静地那筷子夹着菜，品尝了一下单价一百八十八的招牌菜。
店里可能是换了一个厨师，味道跟之前吃过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