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然放下手里的肉串，看着程昱叹了口气：“都是一样的。程昱，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
“但是你有你的坚持。”程昱接过他的话，“我刚才就说过了，人有些时候需要抛却自己的坚持，而选择正视自己的欲望。你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呢？”
程昱没有直接点破他的自尊，张浩然已经是心存感激了。才分别了一年的时间，他显然竟然有些不习惯程昱的犀利了。
“我下半年在怀南有个项目，可能会经常往那边跑。这边的公司刚刚接洽国外的业务，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所以我可能会分身乏术，需要有个帮手。”程昱捏了捏眉心说。
他已经连着好几天加班了，为了迁就国外的时差，他最近好几天都是半夜起来开视频会议，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可是我不懂游戏。”张浩然木然地说。
“不用懂，公司多的是懂的人，他们会解释给你听，你只需要会玩就可以了。”
肉举到嘴边，张浩然却忘了吃。
“玩？”他不太敢相信地问程昱。
“对，公司的每一款游戏，你必须都要会玩，并且技术绝不能太差，太差了体验不到游戏的内核。怎么样？要来试一试吗？”
这是来自绿城大学0X届优秀毕业生，绿城最大的游戏公司老板，全市优秀青年企业家，张浩然四年同窗好友程昱的邀请。
“试！”张浩然闷掉一杯酒，将被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我信你！信谁，都不如信我们院草！”
他突然生出了豪情万丈，就如同五年前的他，拿到绿城大学的通知书的那一刻。
那天晚上，张浩然到底是喝醉了，迷迷糊糊间缠着程昱讲他小时候的事，讲着讲着又突然哭了起来。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趴在小小的露天方桌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婆跟人跑了。
程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醉成一滩烂泥的张浩然扶上车，而张浩然只是“哼哼”两声，然后就在车上找了个舒服的坐姿，梦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张浩然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他一边挡住双眼一边困倦地翻了身，然后“砰”的一声就滚到地上去了。头狠狠地磕在地板上，让他本来就因为宿醉而刺痛的脑袋，这下更是要炸开了一般。
他捂着后脑勺从地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是睡在一张沙发上。那沙发太窄，容不下他高壮的身体，所以才会一翻身就掉地上了。
可是醒过来的他，一时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看着房子的装修，反正不可能是自己刚租的五百块钱一个月的小单间。
“醒了？”张浩然正疑惑的时候，房子主人突然出现了。
程昱刚洗完澡，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张浩然身边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地到阳台，打开窗户。
“去洗个澡，一身酒味，臭死了。”
柔和的清风吹进来，吹散了屋内残留的酒气，张浩然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和程昱去喝酒了，而且自己还喝醉了。
“嘿嘿，麻烦你了，把我带回来。”张浩然憨憨地笑了两声，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想也不想就往程昱刚刚出来的那扇门里走。
酒醒了嗅觉也回来了，他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像是馊了的隔夜饭。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重的跟秤砣一样。”程昱揉揉自己的肩膀。
到现在他的肌肉都还记得一个一百六十多斤的任性重器压在身上是什么感受，这种苦难他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
“我已经瘦了不少了。”张浩然拉开浴室的门，“小雪都说我瘦了来着。”
程昱擦着头发嗤笑：“按照你光顾小饭馆的那个频率，要不了一个月你就胖回来了。”
张浩然闻言立马撩起自己的衣服，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肚子。腹肌一如既往的富有弹性，摸起来如丝般顺滑，可是听程昱那么一说，再想想自己这一个多星期的放纵，好像肚子是比之前松弛了一些。
“我明天就开始锻炼。”张浩然一边脱衣服一边喊。
“今天下午就给我去公司上班。”程昱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财经杂志，他总觉得沙发上也弥漫着一股酒气，最后只能嫌弃地坐在了软凳上。
“下午就去？”张浩然大叫一声，“唰”一下拉开门，从浴室里探出一个头。
“怎么？有意见？”程昱翘着二郎腿，头都不抬，“你少去店里骚扰晓云两次，健身的时间就可以挤出来了。”
“怎么会是骚扰呢？”张浩然激动之前差点拉开门冲出去，还好他想起自己没穿衣服，这才避免了在程昱面前裸奔。
“瑞瑞说是，那就是。”程昱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滚去洗澡，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艺术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
“不是，你怎么就相信了方瑞雪的话啊！她——”张浩然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响。
程昱马上扔了手里的杂志，一个箭步飞奔到浴室门口，“唰”一下拉开门。
张浩然因为洗澡不专心，三心二意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程昱放在门口的拖鞋，拖鞋因为沾过水所以有点滑，于是他就很不幸地摔倒了。
程昱一边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一边背过身轻轻拉上了浴室的门。
一个全裸的男人在浴室里摔得四仰八叉的，那画面要有多辣眼睛就有多辣眼睛。
因为浴室一摔，张浩然别说上班了，就连健身短时间内也办法正常进行了，更别提去“骚扰”黄晓云了。
一连两天没在店里碰见过张浩然，方瑞雪还真有点不习惯。难道张浩然的意志力还不如卿飞扬，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月就放弃了？
方瑞雪一边内心鄙视着张浩然，一边又庆幸黄晓云身边终于清静了。看一眼安安静静坐在收银台后画图的黄晓云，方瑞雪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