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吗？”程昱从后视镜里看了方瑞雪一眼，问。
因为睡眠不足，方瑞雪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手脚也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什么力气。车轮碾压过一块凸起来的大石头，车身“咯噔”一下，方瑞雪的头“咚”一下撞到了车顶。
“这段路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啊？”她已经颠簸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是啊学长，我屁股都成四瓣了。”吕小姜也说。
“快了快了！”卿飞扬代替程昱回答，“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这条路还是这么稀烂。”
继续忍受了十多分钟的震荡，车子行驶终于渐趋平稳，方瑞雪靠在吕小姜身上，安心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着一个方枕，身上还搭着一件外套，而车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程昱他们都不在。
方瑞雪没想到自己在车上都能睡得这么熟，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肩膀的外套滑落，她赶紧伸手抓住，一眼认出这是出发时程昱穿在身上的那件。
她抱着外套下了车。
“小雪，快过来，这里有两只小狗！”吕小姜见方瑞雪下车，连忙招呼她。
方瑞雪过去了，才发现让吕小姜兴奋的是两只小狗。
就是那种农村最常见的土狗，出生时毛色大多是灰色的，长开了就蓬松成毛绒绒的一个会行走的团子，还挺可爱。
这个简易的狗窝是用一只破了的竹篮做的，里面就垫了些干稻草，狗妈妈不在，现在只有两只灰色的小狗相依相偎地睡在里面，这一只把脚蹬在那一只的肚子上，那一只把头搁在这一只的后背上。
方瑞雪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背上顺滑的绒毛，又捏了捏另一只像是小木耳片一样的耳朵，和吕小姜头靠着头挤在一起，低声地笑了。
“它们好可爱啊！”吕小姜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捏狗狗的耳朵。
那只狗狗察觉到她的手指，动动了脑袋像是在找寻她手指的位置，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吕小姜瞬间就被击中了，抓着方瑞雪的胳膊抑制不了心中的兴奋：“啊啊啊！它刚刚舔我了！它舔到握了！而且他的舌头是粉色的！小雪你看到没有？他的舌头是粉色的啊！而且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晃着小脑袋找我的时候，简直是太萌了！”
吕小姜快要被一只土狗可爱晕了，方瑞雪虽然不想吕小姜一样有那么大反应，但是她的嘴角也一直挂着微笑，她同意吕小姜说的每一句话。
“洗手，准备吃饭了。”就在两人沉迷吸狗的时候，程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拍了拍方瑞雪的后脑勺的说。
方瑞雪回头看他，然后将手里的外套递过去。因为蹲在地上又恰巧迎着日光，方瑞雪微微眯着眼睛，看不清逆光的程昱脸上的表情。
程昱伸手接了衣服，然后顺势握住方瑞雪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动作太突然，方瑞雪毫无准备，被拽起来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身体没刹住惯性地往前冲，然后被程昱张开双臂拦在了怀里。
方瑞雪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程昱的手臂环着她的腰际的弧度，以及耳边轻柔的呼吸。
幸好程昱只是拥抱了片刻就松开了她，不然她的脑袋只怕会立马当机。
“充个电。”松手时，程昱在她耳边轻声说。
方瑞雪抿了抿嘴唇没说话，这是她自表白之后，第一次对程昱肢体伤的接触保持沉默。
程昱报完拿着衣服就走了，方瑞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整理了下心情，也准备洗手去吃饭了。抬脚时突然想起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吕小姜蹲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方瑞雪，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那是什么表情。”方瑞雪分明很不好意思，却还是硬着头皮说。
吕小姜连忙摆摆脑袋，想把刚才的画面甩出脑海，可是她越是想忽略，那副画面反而就越清晰。
她“噌”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手指着方瑞雪，语无伦次道：“刚、刚才……我、我……你、你……学长……你们！”
方瑞雪握住她的手指，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刚才你看见了？我和程昱？”
吕小姜连连点头，胸口起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找回了飘远的神智，恢复了语言能力。
“刚才！你们和学长！你们是不是抱在一起了！”
吕小姜双手紧紧地抓住方瑞雪的肩膀，使出吃奶的劲摇晃着她，方瑞雪感觉自己像是又做了一趟车，颠簸得头都快掉了。
“不是，你看错了。”方瑞雪反抓住吕小姜的肩膀，使劲一捏。
吕小姜”嗷嗷“叫了两声，吃痛松开了手，她这才回归到了现实，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别想骗我！刚才我分明就看得一清二楚！”吕小姜敞开了嗓门，半路忽然又转小，“你们，就是抱在一起了。”
“兄妹之间抱一下很正常，你别多想。”方瑞雪无所谓地挥挥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吕小姜立马接上一句：“可你们又不是真的兄妹！”
方瑞雪一愣，她忘记吕小姜已经知道她和程昱不是真兄妹的事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胡说：“感情是真的不可以吗？”
吕小姜倒吸一口冷气，一副“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表情。
“你不会杀我灭口吧？”她忽然捂着胸口后退两步。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方瑞雪深处手指狠狠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事实就是我脚滑了差一点摔倒，程昱刚好扶了我一下而已。”
“嗯嗯嗯。”吕小姜连忙点头，“我懂我都懂，都是意外，意外而已。”说完还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告诉方瑞雪自己绝对不会乱说。
方瑞雪泄气，她觉得自己完全解释不清了，反而越描越黑。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脑补太多。”她无奈地说。
吕小姜立刻凑近她，眨着眼睛一副探知欲极强的模样：“那到底是怎样的？只要你说，我绝对不脑补。”说完还怕方瑞雪不信，伸出三根手指对着天就要发誓。
“小雪，吃饭了。”
黄晓云的呼喊打断了她们，方瑞雪赶紧丢下吕小姜，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