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服务送来两杯香槟，程昱给方瑞雪换成了热牛奶。
“累了就去睡会儿。”他说，“晚上可能会有饭局，你要去吗？”
“我不累。”方瑞雪活动了一下筋骨，将订正完毕的发言稿交还给程昱，“那晚上要喝酒吗？”
“自然要的。”
“那我不去了。”方瑞雪打了个哈欠说。
她不喜欢喝酒，也不太喜欢别人喝酒。大概是小时候对方德才酒后犯浑打人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她对酒精以及爱喝酒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那晚餐就在房间吃？”程昱问。
方瑞雪迟钝地点点头，她觉得程昱的声音就好像催眠曲一样，让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意识越来越混沌。。
于是程昱就看着方瑞雪从地上爬起来，像只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最后脚下不稳，扑倒在了她面前的大床上。
方瑞雪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拱了两下，然后裹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床？”程昱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只留下了床头的小灯，然后跪在床边，俯下身子看她。
他拨开方瑞雪颊边的发丝，露出她光洁的脸蛋，凑得近了，还能在她的呼吸间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程昱觉得自己方才喝下去的那半杯香槟在他的身体里发酵，搅得他头脑发热，只想离方瑞雪更近一点。但是同时他的理智又在拉扯着他，强迫着人啊远离眼前的温香软玉。
最后，他只能像蝴蝶亲吻花朵一样，在方瑞雪的脸上留下轻不可及的触感，然后跑到卫生间里清醒自己的大脑。
手机在地毯的绒毛里“嗡嗡”作响，方瑞雪深陷在轻薄的棉被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一动也不动。
程昱捡起手机，顶着满脸的水，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掩上了门。
方瑞雪半夜醒了一次，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觉得身上的被子裹得不舒服，动了动才想起来自己是没脱衣服就上床睡了。
她艰难地从被子里爬出来，翻身准备下床的时候，突然发觉身边躺着一个人。她的大脑瞬间空白，蹲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床上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人。
方瑞雪无奈地退回去，准备从另一边下床，结果因为屋里太暗看不清楚，下地的时候一脚没踩稳，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
还好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摊，没摔疼她，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但是谁在床上的另一个人还是被着动静吵醒了？
“醒了？”程昱打开床头的壁灯，从床上坐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以诡异的姿势匍匐在地上的方瑞雪。
程昱拿过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三十三分。
“我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方瑞雪盘腿坐在地上，仰头问程昱。
程昱耙了一把因为睡觉显得有些乱的头发，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方瑞雪不明眨眼：“什么？”
“这是我的床。”程昱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刚刚被方瑞雪睡过的位置。
“……”
这么一提醒，方瑞雪这才想起来，她现在身处的好像的确是套房的外间。
“那、那你怎么不去里面睡？”她嘀咕着从地上爬起来，程昱打开了房间的大灯，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皱成咸菜干了。
“你让我睡你的床？”程昱挑眉问。
“都是在酒店，还分谁的床？”方瑞雪快速闪进里间，等她看清楚床上摆着的东西，她瞬间就明白程昱为什么不睡里面了。
因为里间的床上端正地摆着方瑞雪叠好的睡衣和内衣，那是她收拾行李时顺手留下来准备洗完澡穿的。
方瑞雪狠狠地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关上门，躲在角落里偷偷羞红了脸。
第二天的圆桌会议规模不大，程昱带着卿飞扬和张浩然都要参加，只能留下方瑞雪自己一个人欣赏这海滨城市的“美景”。
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让人提不起丝毫游玩的兴趣，方瑞雪在酒店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回到了会议室外。
大门是关着的，但是隔音不太好，站在门口，方瑞雪也能很清楚地听到里面慷慨激昂的发言声。
正在讲话的那位似乎是从事零售行业的，口才非常不错，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从进口电子产品谈到国产睫毛膏，从十元地摊货谈到定制奢侈品，最后放出豪言壮语，十年后要做到2000亿！
就算是没有亲临现场一睹这位零售大佬的风采，光是在门外听着，方瑞雪也能感受到这位老总的热血激情，从而也充分地认识到了自己和大佬之间的差距。
和别人2000个亿的目标相比，她大概就和摆地摊的没啥区别，人生果然还是需要不断的积累。
“程总有什么看法？”方瑞雪正想离开时，突然听到里面有个人问。
她听到有人清了一下嗓子，明明只是极其轻微的咳嗽声，但是她还是立马听出了那是程昱的声音，于是迈出的脚步又立马缩了回去。
她突然有些后悔早上程昱邀请她的时候，她没有同意和他一起进去了。如果此时她也坐在会议室里面，至少可以给发言的程昱拍张照。
方瑞雪看着自己手里的数码相机，有些遗憾地想。
这家酒店的动线设计有问题，百无聊赖的方瑞雪在喝完了第三杯茶后，在找洗手间的路上迷了路。
走廊里到处都是镜子，标志着洗手间的图标的立牌，上面的方向指向也是乱七八糟的，方瑞雪绕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只能选择放弃，想着不如回房间去算了。
她沿着走廊光亮的地方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正好看到一个“安全出口”的标志，想着找不到电梯走楼梯也行。
可她刚把手放上门把，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于是方瑞雪低头确认了一下，她发现是她看错了，那里不是写着“安全出口”，而是“安全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