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方瑞雪迎上去，离得近了，她竟然从程昱身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出事了。”程昱一开口，就让方瑞雪的心直落谷底，“你弟弟出事了。”
“弟弟？”竟然是吕小姜先惊讶出声，“小雪你还有弟弟吗？”
是啊，方瑞雪自己也差点忘了，原来她还有个弟弟。
去车站的路上方瑞雪还算平静，程昱也只是在电话里了解了一个大概的情况，更具体的事情，只能等见到方春磊本人才知道。
能买到的最近的一趟开往楚市的火车是下午一点的，方瑞雪甚至来不及回去收拾点东西，就跟着程昱上了车，身上除了一只手机，也就只有十几块钱。
两个人没有买到卧铺票，只买到了两张硬座票，方瑞雪看着车票上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有些苦恼又有些好笑。
“其实没必要跟着一起来的。”她偏头靠在程昱的肩膀上，火车还没有开，车厢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闹哄哄的，空气也憋闷的很。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程昱明显也是从办公室里急忙赶出来的，以至于连眼镜都忘记了取。
“那你就这样走了，把公司丢给飞扬哥，他没跟你急？”车厢里太吵，以至于方瑞雪说话时要凑到程昱的耳朵旁，他才能听到。
“先斩后奏。”程昱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从他突然从公司消失之后，手机里卿飞扬的消息就没停过，一秒钟恨不能震三回，足以见得卿飞扬是有多么的暴躁了。
——大哥？你这是又跑哪儿去了？人呢？
——失踪了？回个话。
——下午的会还开不开了？身为老板能不能不要带头旷工。
等程昱告诉他自己有急事需要去一趟外地，归期不定的时候。
——！！！归期不定是几个意思？你是说你有可能不回来了吗？
——你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不是吧！难道是私奔？！！！
——你好歹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吧？我要有事怎么找你啊！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妈的，兄弟是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刚刚问吕小姜了，你他妈竟然给我玩真的！你竟然真的是带着方瑞雪一起走的！你见色忘友！有异性没人性！你他妈最好别回来了！
……
如此一番轰炸之后，等程昱终于上了火车，有空回复他的消息了，直接就开始给卿飞扬布置工作安排，他才终于偃旗息鼓，装了死，不再在QQ上连环戳人。
外面的哨声想起，站台上已经没有了乘客，程昱将伸长在过道上的腿往桌子底下缩了缩，好让一个举着大箱子的中年男人经过。
列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车厢内的人逐渐安静下来。
方瑞雪和程昱坐的是两人座，对面坐了一对中年夫妻，那位妻子从坐下来开始就在不停地往外拿东西，将座位中间的小桌板都堆满了。
下午一点，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列车行驶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有列车员推着手推车卖盒饭。
“饿吗？”程昱问方瑞雪。
两个人赶车都没来得及吃饭，买票的时候方瑞雪也只是抽空去买了两瓶水和一点儿零食，她身上钱不够，都没来得及买上两桶泡面。
“来两份盒饭。”
火车的伤盒饭都很贵，十块钱一份味道还一般，大多数乘坐绿皮火车，特别是长途车选择坐硬座的人，都是舍不得在火车上买饭的。
所以程昱一开口就要两份，惹得对面的那对中年夫妻抬头多看了他们两眼。
“小伙子，你们俩这是去哪儿啊？”那位大婶的眼神在对面的两个人身上提溜了一圈儿，问。
“回老家。”程昱将有西红柿炒鸡蛋的那一份盒饭递给方瑞雪，回答道。
因为小桌上被大婶摆满了东西，方瑞雪和程昱只能用手端着饭盒，结果其中一盒的饭菜装的太满，方瑞雪一只手没撑住，溢出来的那一点菜就顺着饭盒盖子滑落了方瑞雪身上。
“没事吧？烫到了吗？”程昱将自己的盒饭盖起来，关切地问。
其实那盒饭做好了已经有段时间了，方瑞雪拿在手里都不觉得烫，里面的饭菜自然也是不烫的。但是她看一眼程昱想要掏手帕却用腾不出手的窘迫样子，再看一眼对面端坐着正忙着嗑瓜子的大叔大婶，马上给自己换了衣服委屈的表情，声音不大不小地刚好够对面的人听到：“好烫的！我快拿不住了！烫死了，有没有地方能先放一下啊！”
方瑞雪抬头的时候，刚好就和正偷摸往对面的看得大婶撞上了，那位大婶一脸恍然，刚想起来的样子：“哎呀！你们要吃饭是吧？来来来，我帮你们腾点位置出来。”说着就将那一桌的东西随手规整了两下，腾出了一小块地方来。
方瑞雪也不客气，立马就把手上的饭盒往桌上一放，然后还拿过程昱手上的那份，也摆上了。位置不够用，她就非常自觉地推着饭盒把大叔大婶的零嘴儿往里挤，反正也都是些饮料、瓜子、果脯之类的东西，压不坏。
“先擦擦。”程昱掏出手帕递给她，西红柿炒鸡蛋的汤汁儿顺着饭盒沾了方瑞雪一手，她的衣襟上也落了好几滴，带着油渍，擦也擦不干净了。
程昱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是从小养成的，他自己解释过，说是因为小时候带程昱，身上会经常备着，于是就养成了习惯。
方瑞雪手里其实已经存了好几块程昱的手帕，和他现在递过来的这块差不多，柔软的棉质布料，素雅的格子条纹，或者纯色，都是程昱给她用了，她却没有及时归还的。
“袋子里有纸巾，用那个吧。”方瑞雪说。
油渍不容易清洗，她不想把程昱的手帕弄脏了。
程昱站起来去拿纸巾，上车前买的水和零食被方瑞雪丢在了行李架上，现在要从一堆的大包小包中抠出一包纸巾，有一点点困难。
“哟！小伙子你个身高不错哦！”在程昱站起来的时候，对面的那位大婶突然惊叹道，“你这有一米八吧？我看是有。我家里也有个小子，光吃饭就是不长个，小伙子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都是吃的啥长这么大个儿的，我回去也给我小子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