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昱快速地收拾了几件自己常穿的衣服，拎着一个小箱子出房间的时候，卿飞扬已经不在沙发上躺尸了，而是将发呆的地方挪到了阳台上，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这里是十八楼。”程昱好心提醒他，结果卿飞扬兴奋地冲他招招手。
“你快过来看！楼下正在往这边走的人是不是张浩然！”
从十八层高的地方往下望去，楼下的人大概小的和蚂蚁差不多，也不知道卿飞扬是怎么认出那个人就是张浩然的。
不过程昱也认出来，那个人的确就是张浩然，更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黄晓云。
“靠！这小子不会是在谈恋爱吧！”卿飞扬盯着那两个正在往这栋楼一栋的身影，从身形就可以看出来是一男一女，“他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劳作，感情就是为了陪妹子？”
两个人的身影走到这栋楼前就消失了，卿飞扬将头收回来，依旧觉得忿忿不平。
“你可以下楼去问一下。”程昱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往桌子上放了一瓶。
“楼下？楼下不是——”卿飞扬顿了一下，立马又跑回阳台，楼下当然早已没有了张浩然的影子，于是卿飞扬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拖鞋就夺门而去。
程昱怕他惹事儿，只能无奈地跟在他后面，一起出了门。
“张浩然！”
张浩然和黄晓云刚出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冲他大喊一声。
“在！”张浩然吓了一跳同时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并且伸手将黄晓云挡在了自己身后。
“你这是什么表情？”卿飞扬从安全出口走出来，“难不成你还把我们当成抢劫的了？”
“别带上我。”程昱在身后提了他一脚，然后越过他直接走到黄晓云跟前，看到张浩然呈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护着黄小云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怎么会过来这边？”他问黄晓云。
方瑞雪从生病之后就搬回清风园了，十七楼的房子都好几个月没住人了。
“来帮小雪给她的绿萝和兰花浇水。”黄晓云从张浩然的身后走出来，冲他们微微一笑。
她刚才其实也被吓到了，主要是没想到卿飞扬会这么幼稚，故意躲在暗处吓人。
“要进来吗？”黄晓云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问。
好几个月没住人，空气里也有一股淡淡的灰尘的味道，主要的家具都用白布遮好了，只有阳台的铁艺架上，一排的绿萝长得格外的茂盛。
“这装修，果然和楼上你家差不多嘛！”卿飞扬拿手肘撞了撞程昱。
程昱看了他一眼，嫌弃般推开他的手臂，视线落在了一丛绿意中的玫红身上。
“这兰花竟然还开着。”黄晓云惊喜又诧异得说道。她开心地摸摸蝴蝶兰肥肥的花瓣，拿过架子底层的水壶，去厨房装水。
那盆蝴蝶兰是方瑞雪第一天入住的时候蓝月湾的物业送的，程昱也有一盆，不过他养得不如方瑞雪好，那盆蝴蝶兰现在早就没有花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花盆，被他扔在阳台的角落里吃灰。
“绿萝，能剪一些给我吗？”程昱看着已经长长到垂下来的绿萝的枝蔓，问。
“你要吗？”黄晓云从厨房走出来，张浩然跟在她身后，帮她端着水壶。
“你能养得活？”卿飞扬显然也发现在了那个被程昱扔在阳台角落吃灰的花盆，怀疑地问。
“绿萝很好养的。”黄晓云笑着给卿飞扬解释，“给点水就能活，也不用每天晒太阳，生命力很顽强的。”
“是吗？”卿飞扬扯了一下花架上垂下来呃一片绿萝叶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剪一些？”黄晓云这话是看着张浩然说的，张浩然当然是点头说好，于是她转身又去厨房拿了剪刀，挑着长得又长又好的枝蔓，剪了一些下来。
于是从公寓楼出来的时候，程昱、卿飞扬和张浩然，每个人的手里都拎了一个透明的保鲜袋，袋子里装着几株绿萝藤。
“顺路带你回家？”程昱问黄晓云。
他现在要回清风园，正好可以带黄晓云一起。
黄晓云腼腆地笑了一下，然后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呃，晓云和我一起，我会送她回家的，你放心。”张浩然在一旁挠挠头，主动开口说。
“就是不放心你。”卿飞扬一只手搭在程昱的肩膀上，打趣地看着张浩然。
张浩然不傻，卿飞扬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听懂了，于是他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汉子，脸噌得一下就红了，看得卿飞扬趴在程昱的肩膀上闷闷地笑。
反观黄晓云，一直都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明知道卿飞扬是在说什么，对上他的目光的时候，也依旧能淡然一笑。
“好好珍惜，你个傻小子！”卿飞扬一拳捶在张浩然的肩膀上，眼神扫过一旁安静地美丽如风景画的黄晓云，心里不知怎得，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张浩然红着脸低头“嘿嘿”一笑，但卿飞扬总觉得他那笑声是在挑衅。
“你的离职办了吗？”程昱全程什么都没说，连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点未变。
“周一、周一去办。”张浩然回答。
程昱问的是张浩然在夜校的兼职，公司搬了新址，规模势必会进一步扩大，张浩然必须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事业上，兼职早就该停止了。
夕阳西下，附近的树林里突然腾起一群飞鸟，是离巢的雀儿们回家了。
望着张浩然和黄晓云的身影并肩消失在公寓大门口，卿飞扬感到无限的怅然：“怎么一瞬间大家身边都有人了，就剩我一个‘单身狗’？”
“你刚才说你觉得吕小姜喜欢你。”程昱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的语气，瞬间就将卿飞扬带回了那个尴尬的场景。
他打了个激灵，感到浑身一阵恶寒：“都说了是误会，你能不能忘掉这件事？”
“或许你可以试着追求一下？”说完程昱拿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自己先走了。
“追求？谁？”卿飞扬疑惑了一下，然后追着程昱的身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