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方瑞雪一个人去报道。因为过于兴奋,她早上起得太早,到学校的时候竟然空荡荡的,看不到几个人。
她遵照着路上的指示牌,在校园里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自己的教室,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了。
“你找谁?”发现有人在门口张望,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正在和身后的朋友说笑的一位女生转过头来问。
“我、我是刚刚转学过来的。”方瑞雪扯着书包的带着说。
“转学?”那位女生眉头一皱,都懒得打量方瑞雪一眼,回头跟自己的朋友抱怨:“学校怎么成天招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而且专往我们班里塞。”
“看咱们班好欺负呗!谁不知道咱们班班主任耳根子最软,最听校长的话了。”她的朋友笑嘻嘻地说。
他们似乎并不太欢迎方瑞雪的到来,方瑞雪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就自己进了教室,坐在了第一排靠着窗户的位置。
“谁让你坐那儿的?”方瑞雪刚准备坐下,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呢,那位女同学突然就提高音量,大声地质问她。
“我看这里没人。”方瑞雪将书包取下来,放在课桌上说。
“有没有是你说了算的吗?”那个女生双臂抱胸,一脸不屑地看着她,“转学来这边之前,没先去了解一下我们学校的规矩吗?”
方瑞雪没说话,她还真不知道学校里有什么规矩,程昱也没跟她说过。
“小希,算啦!她刚来估计什么也不知道。”另一位同学扯了扯她的衣袖劝说道。
“班里的座位都是按成绩排的,你坐的那个位置,是全班第一的位置。”有人好心地为方瑞雪解释。
方瑞雪闻言看了一眼自己选的座位,第一组的第一个位置,偏角落,并不是全班最好的位置。按成绩排座位的事方瑞雪之前也遇到过,她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全班第一了,竟然要被迫坐这样的一个位置。
“抱歉。”方瑞雪马上起身,拿着书包离开了座位,转而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坐在了最角落的一个座位上。
如果按成绩来分的话,那里应该是全班最后一名的位置。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放在心上,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的同学到校,教室里很快热闹起来,叽叽喳的就跟早晨的菜市场一样。
方瑞雪趴在桌子上往窗外看,窗户正对着学校的操场,这么早就有人在那里踢球,方瑞雪看着那颗黑白相间的足球从地上飞起,然后“砰” 得一声撞在球门的框子上,弹出去老远。
真好看!她想。
碧绿的草坪好看,砖红的跑道好看,就连那个在球场上奔跑看不清脸,屡次射门屡次失败的球员也是那么地好看。
耀新中学就没有这样好看的操场。没有砖红色的跑道,也没有碧绿色的草坪,更没有在球场上追逐梦想的身影。
耀新中学的操场跑道是煤渣铺的,只要是天气晴好的体育课,一圈跑下来,不只是身上手上和脖子上,就连鼻孔里,也是黑色的煤灰。所以方瑞雪最不喜欢上体育课了,因为不仅跑步很累,还很脏。
方瑞雪正盯着窗外出神呢,突然听到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她转头一看,眼前站了一个戴眼镜的扎着高马尾的女生。
“你的寒假作业。”那位女生抱着一摞的作业本对方瑞雪说。
方瑞雪坐直了身体,对着女生摇头:“我没有,我是今天刚来的。”
“哦,不好意思。”那个女生扶着眼镜笑了一下,然后抱着作业本走了。
教室里已经坐满的同学,有的人正在和许久未见的朋友聊天,有的人正在抓紧最后的时间,飞快地赶着作业。一眼望过去,大家身上都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只有角落里的方瑞雪穿着自己的衣服,与他们格格不入。
伴随着上课的铃声,附中二年级七班的班主任张老师拿着一叠纸走进了教室,他前脚刚进们,后脚就有一个人猛地从他背后冲进来,一头就撞上了他的后背,撞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讲台上。
“对不住了哥儿们!”冲进来的那个人直奔第一排最里面的那个位置,刚准备撑手跳进去,就被张老师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赵子烨,你走错教室了吧?”
赵子烨一脸懊恼,无奈地从课桌上下来,然后笑嘻嘻地对老师说:“那不可能啊!我可是日思夜想的都想进张老师您的班,怎么可能走错呢?”
“是吗?那我该高兴吗?要我谢谢你吗?”张老师揪着赵子烨的衣领,将他拉到讲台上,和自己站在一起,“来,同学们,都认识一下,这位是咱们班的新同学,赵子烨。相信大家对他都不陌生了,上学期还在三班作威作福,这学期就到我们班来与大家同甘共苦了,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喔!喔!”
“欢迎!欢迎!”
下面响起一阵的掌声和欢呼声,赵子烨站在讲台上对着各位欢迎他的同学抱拳:“客气客气!多谢各位兄弟姐妹捧场!”
张老师举起手中的资料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没个正型,到旁边给我站好!开学第一天就敢迟到。还有你这衣服,是怎么穿的?不会好好穿衣服吗?
赵子烨缩了缩脖子,然后解开系在腰上的校服外套,乖乖套在身上穿好,走到黑板边上站好了。
“除了赵子烨,咱们班这学期还迎来了一位新同学。”张老师翻开手里的名单看了两眼,然后环顾教室,一时间竟然没找到人。
“方瑞雪?”他对着名单上的名字叫了一声。
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缓缓站起一个人来。
“来,上来小伙伴们认识一下。”张老师微笑着说。
方瑞雪慢吞吞地走过去,她站在讲台上,可以将下面所有的人都看清。有好奇的,有无关紧要的,有微笑的,还有不屑一顾的。
“大家好,我叫方瑞雪。”她对着下面几十张完全陌生的面孔,这样介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