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亮微微一笑,言道:“明日让主公写个便条,说是走了钦犯三名,让南家协助搜捕。若是等上三五日不见动静,我们便发兵相逼,直言说有人举报南家窝藏了钦犯。立即叫他们交出钦犯,一切皆休,若是不交,攻破府门,玉石俱焚,这叫先礼后兵,看他们还有何话要说?”
老太监点头道:“朱军师此计大妙,周元帅稍安勿燥,就按军师之计行事罢了。”
再说打发水蜜桃去勾栏院的那伙子人刚一离开青楼的门,便有邸衙内从后门溜了进去嘱咐老鸨子说:“臭婆娘你给我听清楚了,水姑娘仅仅是暂且寄存在你这儿的,如果让那个嫖客坏了她的身子,当心我不活宰了你!”
老板娘吓得花枝儿乱抖,大名鼎鼎的邸朝天邸衙内全乌龟镇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背后人称活阎王哩!老鸨子除了有几个女人、积攒了些散碎银两,之外她那样敢和人家攀比?老婊子战惊惊地说:“公子爷尽管放心,水姑娘在这儿就等于是到家了,没人敢动她一根毛的。”
“还想动毛哩,看一眼都不行!”邸朝天没好气的说。
“是是,不动毛,不让看。”
再说邸王府里的周公进,本是个好色之徒,早就觊觎水密桃的美色,奈何里外有别,老头又看管得紧,一直得不到机会。这回听说被卖到勾栏院去了,顿时喜动开怀,从议事大厅刚一出来他便揣了一大把银子掂了掂差不多有五十多两,连夜直奔悦香楼。
老鸨子一听周公进说明来意,慌得魂飞魄散,急道:“周郎是常客,我家所有的女孩尽你挑选,唯独这个水蜜桃不行!”
“为何?”周公进乜斜着两眼,端着粗气说,“嫌银子少,这是五十两,如不够,明日我再送些过来。”
“不是银子的事,”说罢老板娘俯在周公进的耳朵上把邸衙内交待的事说了一遍。
“狗屁,我当是啥呢?”老周不以为然的道,“老板娘只管放心就是,我是府上的正印将军,深得老太爷的信任,你就一百个放心,出了事由我负责。”
“周郎你还是忍一忍,邸衙内也不是好惹的,出了事你我脸上都不好看。”老板娘眼瞅着周公进摆在桌上白华华的银子,暗中依旧是忧心重重。
周公进急不可耐地说:“不怕不怕,老板娘我可是等不住了,你就网开一面放小生进去见见那位水姑娘吧!”
“周郎,你要会水姑娘,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老板娘说。
“行行,别说一个,十个八个都行!”周公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老板娘压低声音说:“一,这事要秘密进行,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二是,五十两银子太少,你明天天务必再送一百两过来,水姑娘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好好,全依你。那我去了,你快说水姑娘是哪个房间?”周公进心急火燎的说。
“别急别急,这种事是慌不得的。这阵儿人正多,怕露出风声。你先出去躲一下,找个地方猫一会,等夜深人静了,你再从后门进来。”
“哪有这么多的破规矩?”周公进不得不强按下欲火,他虽然有浑身的本事,但这种地方动粗不得,而且干这种事也不太光采,吵嚷起来引起围观对谁都不好,他只好咽口吐沫,悄悄出了青楼门。
周公进没到别处,他一直蹴在勾栏院的后门口。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他“忽”蹿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禁锢在悦香楼的水蜜桃,正泪水涟涟地思念她的心上人邸朝天呢,猛一见进来的这位,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道:
“将军,怎么是你?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救你出去的事过后再说,先办我俩的事要紧。”周公进气喘吁吁的说。
“我俩的事,我俩能有什么事?”水蜜桃不解。
“我的亲亲,这么多年你跟着那个老阄货还没受够冷床之苦,你就不想要个真男人?”
“我有男人哩!我才不寂寞呢!”水蜜桃娇柔柔的说。
“你说的是小邸那个小白脸啊!和他有什么意思,你知道他有多少老婆吗,他会真心对你?我可是到如今还是光棍汉呢,今晚办完了事,明天我就想办法救你出去,和你做个长久夫妻。”
“你不想在邸家干了,你不怕邸公子杀了你?”
“他杀我?还不定谁杀谁呢?来吧亲亲,不说那些了,我想你都快想疯了,实在是等不住了。”
水蜜桃还要说话,被周公进双手抱紧,老鹰擒小鸡一般,调过身子压倒在大床上。
小太监人年轻,又无病无疾的,此时已经恢复了充沛的体力。两人做了些简单的准备,也不和家人打声招呼,直接从后门悄悄溜出去寻回兵器马匹。
南府离邸王府大约有五华里左右的路程,一个在镇子南头,一个在镇子西面。两家关系不睦,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从不互不来往的,由于距离稍远,就是鸡犬之声也相闻不到。
邸少爷相中了南家的大小姐,那是他一厢情愿,自做多情罢了。枫叶儿对这个为恶一方的纨绔公子深恶痛绝,不说嫁他给他做老婆,就是见他一面都尤如吞吃了一个苍蝇似的。这人看模样倒也不差什么,主要是心术太坏。人不可无财,但也不可财多,富二代邸朝天就是钱财害的。
仗着他家钱多势大,欺男霸女,为害乡里,搞得全乌龟镇鸡飞狗上墙。唯有他才打死人不偿命,一张破席、几两银子就草草把人打发了。在他面前,皇家法律如同儿戏,狗屁不如,县官州官更是把他奉为神明。通常都是老百姓见了镇长叫爷,而乌龟镇的镇长则叫他为爷。可见这钱财的重要『性』,谁有钱谁是爷,要不世人为何都在拚命的挣钱捞钱呢?但是凡间百姓靠辛苦一辈子也决不会挣到邸老公公的零头。
南桥枫叶和小太监俩人来到邸王府家附近,南小姐安排小太监埋伏在就近等她,听里面动静再相机行事,然后又叮嘱他千万不可轻易现身,人生地不熟的,以免误事。
小太监悄声道:“叶子当心!”
“谅不妨事,待我去去就来。”
真是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好个南家小飞燕,此时月明星稀,矇矇眬眬的夜『色』中,只见她迈开双足,轻轻一点地,撺出去七八丈远,再一跃,平地上墙,如壁虎一般攀越而上,墙头黑影一闪,眨眼之间,南桥枫叶便逾墙而去。
小太监躲在树丛中,瞧见眼前这一切,刹时便惊呆了:张发存、黄仁两将轻功腾挪煞是厉害,但比起南家小姐,怕是逊『色』不在一个档次呢。
如前所说,邸家几十上百亩地大的府邸宛如一个小镇子一般,别说找物就是放开马走一圈都要花费好几个时辰。南桥枫叶是夜行人,来此院中除非有要事,自然每次都是晚间,白日则是一次都没有来过的。
南桥枫叶这套神功乃是父传母教、大有来历的。父亲南光宇年轻时威震华南,名声遐迩,是一位劫富济贫的义侠。先皇爷在一次南巡时遭遇政敌勾结地方恶势力暗算,身陷绝境,千钧一发之际,南光宇出手相救,帮先皇爷脱离虎口,并亲自护送先皇进京复位。先皇感恩,为此授予他为二品中郎将、驾前带刀护卫兼九门提督。
南光宇生『性』洒脱,喜欢独来独往,不愿受约束。他压根就不想接受皇上的封赏,在朝为官。实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四海之大,莫非王土,他一孤侠,难违圣命,只得权且受了。自此留在京城,一晃就是二十余年。家中妻儿依门相望,不久老妻病故,南光宇令将两小儿接来京中。
先皇驾崩之后,受王相等恶势力排挤,南光宇遂携妻小提早回乡頣养天年。没料到他前脚刚到乌龟镇乡下,宫内总管邸世绩也后脚归隐而来。由于政见和为人不同,南、邸素来不合,因此两家少有往来。南老如今的妻子叫乔金桂,乃是他的续弦。
乔金桂也非寻常之辈,曾受世外高人指点,学成绝世轻功,善飞檐走壁,就地腾挪,旱地拔葱高约丈于,穿梭于丛林之中双脚从不沾地的。外号人称“双飞燕”,缘于因速度太快,纵横驰骋时正面看是一人,侧面看尤如两人齐飞,因而得名“双飞燕”。乔金桂祖居燕赵之地,故常活跃于京畿一带。一次偶然的机会,南光宇结识了乔金桂。
那可真是一个捕快与盗贼的故事。南光宇身为大内护卫,乔金桂乃贼中高手,俩人怎会珠联璧合,进而结秦晋之好成了夫妻呢?
九门提督南光宇带队巡视京城,忽有大户人家娄世安报案说他家昨夜遇贼,他家的一个丫环被人劫走了,并打伤了他的儿子。
南光宇觉得此案蹊跷,既是抢了丫环,必是劫『色』的花贼。南提督问案,开始娄员外还呑呑吐吐,最后终于经不起提督大人的神威,方才老实交待说他儿子抢了一个民家姑娘,刚到家还没上床呢就让一个神秘人物劫走了。
南光宇找到了这个神秘侠女,她就是乔金桂。南光宇并没有把乔金桂送到大理寺,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不久他们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南桥枫叶。
南桥枫叶的武功远胜于她的两位哥哥,就是和她的父母相比,她也不落下风。
枫叶姑娘进了邸氏大院之后,并不急于去寻马匹,按常规马在马厩,最难找到的是潘郎的兵器。兵器太小,偌大的府邸寻找一两件兵器,无疑于大海捞针。说心里话,南桥枫叶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也是抱着试试运气的心思。
平时,邸王府大院戒备森严,今天由于是出了几件大事:老太监一方面急于找到那个得而复失的皇家钦犯,一方面又为**的孙儿生闷气。把那个惹祸招灾给他戴绿帽子的水蜜桃卖进妓院之后,他又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