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个现成的。”张发存更加讳莫如深的说。
“莫非你指的是大哥这把宝剑?”众人把目光齐集中在小太监墙上挂的那把金刚宝剑上。
“非也!”张发存摇摇头说,“大哥的宝剑是战场上杀人用的饮血剑,而那把宝剑虽然也能杀人,但要短许多,我已经用手拃过了,大哥的剑根本不可能**那把剑鞘里。”
“你倒是快说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别耽搁了大事!”众人催促道。
“不慌不慌,越是夜深越好行事,四更之前是作案的最佳时机。”张发存胸有成竹的说。
小太监突然悟出真谛,说:“兄弟,你是说我那把短刀,可惜只是短了些。”
“正是正是,我正是看上了大哥把那把短刀。刚才我已比过了,宝剑把儿和大哥的短刀把儿简直是如出一辙,不细心看决难辨出真伪,不知大哥舍得否?那可是御赐的宝物呀!”
“球!”小太监不以为然的说,“为了救你大嫂,别说一把破刀子,命搭上我都干!”
“大哥是真男子啊!”有人不禁小声赞道。
“拿去兄弟!”小太监从枕头底下抽出宝刀递给张发存。
张发存接过去,小心翼翼地装进他的百宝囊里,然后对黄仁使个眼色,俩人迅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又一通狗吠之后,王妃轻轻摇摇旁边的男人,小声说:
“王爷,我总觉着今夜有事睡不踏实,这狗叫得人心慌慌的。你快起来看看你的宝物还在不?”
王爷睡眼朦胧地把手伸下床底,摸了摸说:“在在,都在呢!没事,你快睡吧,哪来那么些贼人?”
“要不,我说,干脆把解药一把火烧了算了,你还想给乌儿苏丹留条活命?”王妃躺在床上不放心的说。
“行行,你下去把那药拿出来烧了吧,反正留也是白留,我压根就没想让她活命。”王爷摆了摆手说。
王妃光屁股下地,手伸到床下摸索了半天,找出了一个金丝绒小包,打开看了看,嗅了嗅,皱着眉头捂住鼻子说:
“王爷你看是不是这包呀?怎么好臭呢?一股狗屎味。”
王爷从被窝里伸出半拉脑袋,歪着眼睛瞅了瞅,肯定地说:“是是,就是,就是的。没错,你扔进火炉里烧了吧!”
“怎么味道不对呀?”王妃把布包拿得远远的说,“而且也还湿漉漉的,不很干。”
“好药哪有好味?湿可能是放在床底下受潮了吧!别磨蹭了,快烧了睡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王爷不耐烦的说。
王妃又光屁股下床,把那个金丝绒布包扔进火炉里,房间里立刻发出一股非常难闻的臊臭味。王妃娘娘四周打量了一下,这才又重新钻入被窝,依在王爷身边睡下了。
张发存和黄仁把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心里格登一下,倘若是晚来一步,让那个贼婆娘把真药烧了,乌儿苏丹大嫂的命真是保不住了。
两人躲在暗处商量了一下,既然已经认定是真药无疑,救人要紧,早服一天早安全一天,遂决定立马再去乌儿苏丹那里,把药让她吃了。张发存看看屋里俩人正睡得踏实,悄悄用小刀换了宝剑,飞身又去关押乌儿苏丹的地方,爬上窗户。乌儿苏丹的灯还在亮着,见是昨夜来的两人,急忙问道:
“兄弟有何事?”
“大嫂你认认这把剑是不是你说的那把?”张发存亮出剑让乌儿苏丹辨认。
乌儿苏丹细一瞅,赞扬道:“没错!兄弟,你们真能干呀!有了这把剑在手,我就放心了。”
“大嫂,你赶快把这解药服下去。”张发存又从他的百宝囊里拿出那个药丸。
“兄弟,叫我怎么感谢你们呢?”乌儿苏丹情不自禁的说。
“大哥是我们的亲大哥,你就是我们的亲大嫂,大嫂你别客气。”俩人齐声说。
乌儿苏丹服下解药,嘱咐道:“兄弟,快去吧,天快亮了,别让他们发现。”
俩人点点头,说一声“嫂嫂放心”,然后转身下楼,再一纵身,只见两个黑影一闪,王府高墙飞跃而过。
小太监格外嘉奖了张、黄二人,言明这是私事只能私报,和升官发财没关系,二人也说了些客气话。事情办得漂亮,大家心里高兴,诸事齐备,就等第二天劫法场了。突然小太监又想起一事,明天出场还得需要一个翻译,找四个轱轳商量,并说明这是很危险的事,时刻有生命之忧,没想到牧羊人则痛快地说:
“兄弟你这是何说?你在狼群里救了我一条命,这条命就是你的,啥时你想要拿去就是!当时你杀狼时就没想到自己也有危险?”
“好吧,”小太监笑道,“大恩不言谢,到时只要我不死,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大哥。”
“兄弟,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咱没昧良心干坏事,老天爷为啥要咱的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你的兄弟都是好人,能人,人一辈子能交上这样几个朋友,也值了!”
“好朋友可遇而不可求。”小太监说,“好朋友一种是拿心换来的,一种是拿命换来的,只有这两种朋友才最可靠。四个轱轳大哥,我说的对吗?”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我们草原上有句谚语说,和狼交朋友的,肯定不是羊。有啥事你说吧,朋友。”
“到时你给我们当一回翻译行吗?”小太监认真的说。
“什么是翻译呀?我怕说不好。”斯日古楞愣了楞说。
“到时候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把我的汉语用番语说出来,就一句,‘我是新单于,宝剑在此’,可以吗?”
“我怎么会是新单于呢,那不是杀头的事吗?”牧羊人摇摇头说。
“不是你,是你替我说的。”小太监解释说。
“你是我们的新单于了?”斯日古楞惊道。
“我也不是,我们救出乌儿苏丹之后,就把王位归还她。”
“我明白了,行,我跟你们干!”牧羊人咬了咬牙说。
一切就绪,只等来日,小太监心里仍旧有些不放心,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怕朱林宗和肖天雷两人能否带救兵按时赶到?翻转又一想,师父料事如神,他肯定早有准备,朱林宗一到他们即刻就出发,想必不会误事的?
是日,大家起了个绝早,诸事收拾利落,牧羊人家的大嫂还特意给他们带上了足够的饮料和食物。小太监拍拍斯日古楞的肩膀说:
“四个轱轳大哥,这回就看你的了。到时嗓门一定要放大,不是喊,是吼,听到的人越多越好,你懂了吗?”
“你放心吧兄弟,保证误不了大事!我给你嫂子也交待清楚了,万一我下午还回不来,就让她带上孩子连夜往老家跑,生意也不做了,东西也不要了。”斯日古楞信誓旦旦的说。
小太监禁不住拥抱了一下牧羊人,说:“好大哥,豁出命去咱就赌这一把!”
所谓法场其实就是演武场,小太监对这儿再熟悉不过了,当初他就是在这儿连杀十员大将,才保住了乌儿苏丹的王位。未料到内患未除净,最终还是有人作乱。看热闹的人太多,马匹不让进,统统拴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不骑马,小太监的长枪也派不上用场,索性就让迟发唐一人照看马匹兼带管理武器,一旦有情况立刻骑马入场送长枪。
小太监、张发存、黄仁、贺老五他们四人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这个地方离主台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离行刑的地方较近。防备万一要是朱林宗他们按时到不了,他们就单独行动了。这个计划虽然风险极大,但是顾不了许多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先救人要紧,否则即便是夺了王位又有何用?
眼看五时三刻将到,篡夺了王位的新单于带着他的众王妃以及诸大臣们志得意满地高坐在主台上,张发存和黄仁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王爷和他的那位汉人王妃,他们把他俩指给了小太监看。
小太监稍一目测,距离大约有十丈开外,如果他从他们站立的地方出发去袭击番王,可能还没到跟前就会遇到无数的箭矢刀剑,这一招肯定是不行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砍了行刑刽子之后,立马亮出那把救命的剑,到时不知四个轱轳大哥的那一嗓子管用不管用哩?
这时小太监听到主台上有人用番话喊:“各位请静一静,王爷有旨,即刻行刑!”
好在旁边有个翻译,牧羊人听到这一声喊,也没把原话翻译过来,急急推了小太监一把,喊道:“快去救人呀兄弟,他们要动手了!”
小太监练就的一身好功夫,只见他闻言“嗖”一声就冲了过去。鉴斩官小旗一挥,刽子手举起大砍头刚往上一举,小太监的金刚剑恰恰赶到,只听“噗哧”一声响,两个刽子手的肚子上各被戳了俩窟窿。刀落下来已没有了人为的力量,只是随着惯性作用,刀尖擦着乌儿苏丹的鼻尖而过,款款落地。
事不宜迟,小太监一手挥斩断捆绑乌儿苏丹的绳索,另一只手从背上抽出那把盗来的宝剑,扬起剑来大喊一声:
“金刚宝剑在此,我是单于!”
牧羊人虽也手脚利落,但他哪有小太监那样的功夫,跟得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听小太监喊了,他如照原样喊就成了两人都称自己是单于了。斯日古楞急中生智,指着小太监用番语大吼一声:“持剑人才是真单于!”
全场立刻哗然。
主台上单于王也急忙去腰里抽出自己本身携带的金刚宝剑,***一看,却是一把牛耳尖刀,引起全场一片哄堂大笑。
单于王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大喊:“那些人是盗贼,偷了我的宝剑。他们是汉人。必是奸细无疑,大家不要相信这些汉人,杀了他们我封他为万户侯!”
立时有无数的番兵朝小太监他们这边冲来,前面几个被张发存、黄仁等砍死,奈何越聚越多。正当此时,校场外突然人喊马叫:朱林宗、肖天雷带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