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官李四海宣读了比赛章程,无非是刀枪不认人、打死不偿命之类,还有就是擂台以十日为限,不管是谁反正最后得胜者直接升为九门提督,享受朝庭俸禄、正四品职称,掌管御林兵马。
赵小高收拾装束紧趁利落了,打马奔驰,绕场三周,扬眉颌道抱拳拱手向台上及四周看客致意问好。只见他:身披银盔银甲,发纂高挽,头顶束一颗红缨,也骑一匹高头大红马,手执方天画戟,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丝毫不逊当年吕奉先。
犹未然,忽有一将冲出。此人乃是京城一带有名的霸王,绰号坐地炮,官名尤三虎,仗着家中财帛丰厚,结交了许多黑白道上的狐朋狗友,混迹于江湖之中,歹事也做,好事也为。说他侠义有些高抬,说他阴毒稍嫌过火,算个不伦不类的人物吧!
尤三虎仗着一身武功,正愁找不到买主哩,见皇榜发出,武场可争九门提督,顿时大喜,急招他的盟兄把弟商议,言明定要拿下这个九门提督,光宗耀祖先不说,可别埋没了他这一身好功夫。
坐地炮尤三虎身高八尺有五,黑脸黑面黑胡须,倾盆大口,双目如矩,吼声似雷,俨然一个黑煞神。他着一身黑甲胄,座下一匹黑战马,使的是三尖两刃刀,年约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华。他也打探清楚了,设擂的是个内宫阄臣,想当九门提督找借口和人比武,以掩人耳目的,所以并不把此人放在心上。
两人见面,也不搭话,虽是无仇无冤,乃是功名要紧,一个恨不得吃了一个。
尤三虎刀耍得娴熟,赵小高戟舞得精致,一来一往,两人战了约五七十个回合。赵小高卖个破绽,尤三虎不知是计,举刀就砍,被赵小高骗过,轻轻一磕,刀头让开,方天画戟迎面剌来。
坐地炮不由往旁一闪,半张黑脸上就着了一戟,顿时鲜血四溅。赵小高戟头回撤时,尤三虎的脖子已经无法保持完好了,赵小高再拚命往后一拽,坐地炮人头落地,骨碌碌满场子乱滚。
太后皇后嫔妃娘娘们嚇得怪声尖叫,小皇后则是见过真章,经历过狗咬狗的激烈场面的,因而处惊不乱,跟着大叫一声“好”,随即就要发布擂台胜家,不防被太后从后面扯了一把,方才记起尚有九日之期,好戏还在后头哩!遂不再言声。
性命虽是攸关,但功名更是值钱。一战即可成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学好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嘛!先不说报国安民,封妻荫子也暂且不谈,现成的黄金白银摆在那儿,哪个热血男儿不眼红?
一连三天,赵小高耀武扬威,连挑十数位攻擂者于马下。
小太监离得切近,赵小高的一招三式他觑得十分清楚,凭心而论,这人功夫不错,只可惜用不到正点子上。
校场比武,尽可以点到为止,比出输赢罢了。但这个赵小高心狠手毒,招招皆是致命之处,更多时候,他靠的不是真功夫,大都是险招阴招,使人防不胜防。朝中将士能完胜此人的也不一定有多少胜算。刘建勋还能对付几下,朱林宗至多打个平手,其他人恐怕都是白送死。
看样子惹要战胜并一举杀死这个混入内宫的恶徒者,只有他潘某人亲自劳动一番了。奈何王书贵老贼早有预见,不许在朝官员参与,这一条路肯定是堵死了。再说临场修改擂台比武规程必定授人以柄,让人耻笑。
然而此祸不除,将来必是大害,但是谁来担此重任呢?小太监在他所认识的强手中间搜寻了几遍,最终也未能找到满意的人选。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赵小高依然耀武扬威,无人能抵。
小太监心想,擂台赛如此这样下去必定让那个赵小高遂了心意。他一旦得了擂主,登上九门提督的宝座,再把兵权掳到手,以后的麻烦也就接蹱而至了。
没准还会纵兵逼宫,搞宫庭政变也未可知呢!此事万不可犹柔寡断,必须先下手为强的才好,把王书贵老贼的阴谋诡计扼杀在萌芽状态,也让他死了这份抓军权的心。
但是谁又能打过这个冒名顶替的假太监呢?
小太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世外高人出来,突然他想起他的众多妻室,八位娇艳的面庞一一从他面前掠过,乌儿苏丹番邦之主肯定不行,阮氏梅远水难解近渴,上官雪不一定是这个强徒的对手,黄秋蝉枪法虽然精奇奈何体力不支,鲜爱莲又是深闺之女,胡芬仙大家闺秀,唯有一个曹花枝。
说来也怪,真是个大傻瓜,他怎么单单忘了曹花枝呢!花枝女枪法老到,曾受过高人指点,又是名将之女,先前她和自己战了约两百回合,难分高下。细细想来,曹花枝这次如能战胜赵小高,演武场又有太后观战,索性就一股脑儿把她家的冤假错案也一并平反昭雪算了。
事不宜迟,小太监当晚便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向太后娘娘秉报了一番。太后知道小安子完全是为了皇家的江山社稷,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张发存替小皇上采购优良狗种去了吐蕃尚未回来,小太监只好带上朱林宗和黄仁一干人等前去蒗荡山搬取援兵。时间紧迫,他们连夜出发,好在路途不甚遥远,不日便到了蒗荡山下。
翻过山坡,突然间见前方尘土飞扬,喊杀声连成一片。小太监近前一看,原来是有支部队正在攻山,山上一飙人马飞出,两军战在一起。垓心中正是曹花枝迎战来犯之军首领,两人打了约有多半个时辰。
小太监站在远处细看和花枝女对打之人,高大威武,面如锅底,长相凶恶,胯下一匹乌椎马,手使一把门扇大砍刀。曹花枝虽是武功绝轮,毕竟是女孩儿娇驱,力气上吃了很大的亏。俩人又战了约三五十个回合,小太监怕妻子吃亏,大喝一声冲入阵中。
两人猛地停住,黑脸大汉高叫道“兄弟来的正好,帮我一把拿下这个寨子,金银财宝军马粮草,统统归你,我只带走这个俏娘子便是。”
曹花枝见是夫君到了,微微一笑,退立一旁
小太监冷笑一声,道:“我要是不依呢?”
黑面汉不解,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让你这么大的便宜你意然不依,还要怎地,你莫非是个傻子?”
“这个女人归我,其余归你,你看如何?”小太监就是这样的秉性,专会做这种捉弄人的勾当。
“有你这样分赃的吗?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这人太不讲理了。实话对你说吧,我山寨里妻妾成群,财宝无数,只是因为贪恋这个女人的美色,才纠集了几个山头的弟兄前来攻山劫色,你若要是坏了我的好事,当心你的小命了!”黑面人打累了,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喘喘气儿。
小太监笑道:“看样子你也是个老实人,既然如此,我也不说假话,这个女人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别说山上的金银财宝,就是把你家的全部财产包括你家的妻儿老小和你娘全搭上,我也不换。”
“给脸不要脸,我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既如此,让我送你上西天,免得你在这儿啰哩啰嗦!”黑脸汉大怒,举刀就砍。
小太监挺枪架住,回头问了一句:
“贤妻,要死还是要活的?”
曹花枝笑道:“给他个全尸吧!”
“闹半天你俩是一回事儿啊!好好好,就是你们两口子一起动手老子也不怕。来来来,小子拿命来,今晚上我还要等着和你老婆上床呢!”
小太监大怒,骂道:“阎王爷那儿有个鬼婆等你上床哩!”
说罢,小太监奋起神勾银枪,蟒蛇出洞一般朝黑面汉剌去。战不数合,小太监搁开大刀,一枪正中黑脸汉的面门。黑汉落马,小太监复一枪结果了性命。
黑面汉的队伍见主将已死,顿时大乱。齐国元、林如贵带队从前面袭来,朱林宗挥舞阴阳锤从后面截住,好一场厮杀:只杀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鬼哭神愁,黑面汉带来的数百人马,竟无一个走脱。
小太监“噌”一下跨到曹花枝的马上,一手提枪,一手拦着他亲爱的妻子,笑看人杀人的游戏。
林、李二人派人打扫战场,所得战利品悉数拉到山上。
回山的路上,曹花枝道:
“夫君,这厮带着这一伙人马在此间纠缠了怕有半个多月了,他打不过我,我也奈何不了他。山寨粮草不多,今日下山正想与他见个高低时,不巧你来了。”
这一段路不好走,他们只好下马而行,小太监把自己的白龙驹拴在曹花枝的马尾巴上。两人并肩徒步上山,小太监道:
“我来有大事相商,回山后待我慢慢说与你听。”
酒饭过后,小太监和曹花枝回到荡山后寨,小两口钻进热被窝里,曹花枝欲问夫君有什么要紧事时,小太监不允,非要先办私事再谈公事。曹花枝拗不过,笑嗔道:
“你还要我等五年哩,这才几天就捱不过了?怕是不见我时,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太监笑道:“我敢吗?娘子时时都在我的这里呢!”
“在哪儿?”花枝女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太监笑而不答。曹花枝不允,执意要他说清。小太监捉住曹花枝的一只手,轻轻拉到那个地方。
曹花枝顿时满面红云,斥道:“没羞,是你想我还是他它想我?”
“我们俩都想,有时它比我还要想哩!”
“你宫中那么多的女人,还能轮到想起我?”曹花枝不信。
“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小太监解释说,“要么人家是皇上的女人,要么是……”
“你不是说皇上是废物吗?”曹花枝插言道。
小太监馋猫一般,嘻嘻笑说:“不说那些陈谷子烂芝蔴的事了,世上只有老婆好,贤妻时时都在我的心里装着哩!”
曹花枝还要再说时,被小太监翻身压到身下,有道是久别胜新婚,曹花枝日夜想念夫君,此时也不挣扎,脸儿红红的,格格笑着任凭小太监独家去翻腾。小太监本是行家里手,情场上的娇客,自然也不会狼狈到哪里去?两个人你贪我爱,姿意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