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病重的消息从医院传来,路深恋赶紧赶往了那里。
“妈,你冷静点,我是深恋啊!”精神病人发病尤为恐怖,因为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和神经。路深恋冲上去一把抱住路雪,想要安抚她。
良久,路雪才稳定下来,但因为过度紧张而摔了一跤,脑部出血被送往了手术室。
“你说什么,少奶奶去医院了?”李鹰孑传来消息,这让季司冥格外紧张。
那么就是说路雪病情不容乐观,他没有多想,去往了医院。
“路深恋,你为什么这么伤心,仅仅是因为你母亲吗?”站在病房门口,他对着里面的路深恋问道。
“你怎么来了?”看见季司冥,路深恋不禁问道。
季司冥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后变得异常坚定。
“听说你母亲有状况,我就过来看看。”他想要冲过去给路深恋一个拥抱,但始终没有这份勇气。
夜幕像是一条宽大厚实的毯子,而漫天的繁星则像是点缀在毯子上的粒粒宝石,散发着晶莹剔透的银光。夜风带来花儿的清香,路深恋站在病房的窗前,望着一望无际的夜色。
白天的时候,隔壁病房的一个癌症患者彻底离开了这个世间,他被推出来时,他的妻子,孩子哭成了泪人,几度晕厥。而不管他们再如何呼唤,那个睡着的人再也听不见。
路深恋看着这样的场景,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她迅速躲回病房,不敢再看。
是不是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变得渺小不堪。即使他曾经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终究逃不开死亡
母亲也会死吧?不知道在哪一天的哪一个时候,他就会停止呼吸,灵魂脱离身体,去往一个安静安全的国度。
路深恋无时无刻都在害怕,她出去以后回来,睡着之后醒来,第一眼都会看向摆放在母亲床头边的检测器,确定母亲是不是还活着。这样的感觉让她难过,崩溃。
她现在已经不哭了,每天笑着对母亲说很多话。她渐渐明白,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若母亲有感知,他一定不想听到他最爱的女儿哭。
开门声响起,打断路深恋的思绪,她回头,看到季司冥,已经这么晚了,他却还要来看看她。一阵温暖流淌过路深恋的身体。
“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季司冥走近路深恋,简短地回答她的提问。
“我在这里很好,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的。等我妈妈好一些,我就会回去的。”
最后一句话,路深恋说的没有一点底气,医生已经明确告诉她,路盛海不会再有好转,她却还抱有幻想。
“好。”
路深恋看着季司冥,这个面若冰霜的男人,看似冷酷无情,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带给她温暖和感动。她不禁怀疑,这还是当初认识的季司冥吗?
“我这么好看?”季司冥忽然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路深恋。
路深恋赶紧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窗外。
“没有,你才不好看。”
“是吗?”季司冥轻挑起路深恋的下巴,薄薄的嘴唇覆盖上她红润的唇。
路深恋还没反应过来,季司冥已经离开了她的嘴唇,她的脸红的厉害,她愤愤地抹了一把嘴,擦掉属于季司冥的痕迹和气息。
“你!你怎么……”路深恋瞪着季司冥。
“怎么?又不是初吻,紧张什么!”
路深恋愣了愣,她的初吻也是被眼前这个流氓给夺走的,现在竟然拿出来说,真是太过分了!
“季司冥,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我记得,有一个人说过,她爱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还记不记得?”
路深恋住了嘴,她扭过头去,看也不看季司冥。就知道说出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果然被他拿出来当笑话了。可是,偏偏这样一个时而温暖,时而冷酷的男人,让她怎么也舍不得割舍。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季司冥见路深恋许久不说话,便开口道。他并不是询问路深恋,而是通知。
路深恋一惊,错愕地看着季司冥,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要求留下来陪她。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
路深恋有些为难,潜意识里,她希望季司冥留下,可是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何苦要为了她,留在这充满药水味的地方呢?这种地方,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自己都不愿意多踏足。
“有什么不可以?”
季司冥反问,他决定的事情还没有人敢反对。
路深恋不再说话,她悄悄握紧季司冥的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大多都是路深恋问,季司冥回答。她问了许多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而季司冥难得好脾气的回答她。
路深恋这才发现,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居然有着那么有趣的童年,调皮,闯祸,打架,竟然都有他的份。原来,他小的时候,并没有这么高冷。
她听着季司冥说的那些往事,笑的前仰后合。
“季少,怎么小时候的你和现在有这么大的差别,小时候多可爱呀。”
“人总会长大,谁能一直保持小时候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路深恋的心里空落落的。他说的对,谁能永远不变呢?时间在走,人心会变,谁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你现在这样,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路深恋想更多的了解季司冥,同时她也想知道,他的改变,是不是和姐姐有关系。
“没有发生任何事。”
季司冥简短地回答,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涟漪。
真的是这样吗?路深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季司冥,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得冷血无情?她不相信,这是他的性格使然。
显然,对于这些事,季司冥不想再提及半分,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消息是不可能的。路深恋有些失望,又一次丧失了得到姐姐下落的机会。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姐姐的事情告诉季司冥呢?如果告诉了他,他会不会直接告诉自己他所知道的呢?还是说,会因为她的别有用心而发怒?
路深恋想了想,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姐姐的下落她还是自己调查。万一因此惹怒了季司冥,被赶出季家,那就真的找不到姐姐了。
“说说你吧,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季司冥说了那么多往事,也想听路深恋说了。
“嗯……从哪儿开始说呢?”
“哪里都好。”只要关于你的,都好。
“我小时候,是有名的闯祸精,像个男孩子一样,什么上树,下河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我记得有一次,我家院子里的一颗梧桐树上有一个鸟窝,里面有几只鸟宝宝,我就爬上去,想把小鸟抓下来自己养着。我好不容易爬上去,马上就要够到小鸟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我就摔了下来。梧桐树下有一堆碎石子,我就重重摔在了上面,胳膊上擦破了好长一段,到现在都还有痕迹呢。你看……”
路深恋挽起衣袖,露出胳膊,季司冥看到真的有一条伤疤,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还是能看到浅浅的痕迹。
他不禁轻笑,伸手抚摸路深恋的头发。
“还真是调皮。”
“对呀,你不知道,那一次我都受伤了,我妈还把我好一顿收拾,说是就是要让我受点教训才行。可是我知道,他其实很心疼,偷偷吩咐佣人给我炖了好喝的鸡汤。”
路深恋的目光落在病床上,内心无限凄凉。她多希望母亲可以醒过来,哪怕像小时候一样,打她,骂她,都可以。
“你妈妈很爱你。”
季司冥知道路深恋又因为路盛海的事情伤心了,他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我没事的,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要坚强的活着,我妈妈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做,对吗?”
路深恋从季司冥的怀中抬起头,目光如天幕上的星辰闪烁。
眼前的小女人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是当初那个遇到事情就哭哭啼啼,方寸大乱的人了,现在的她,坚毅,果敢,另季司冥刮目相看。
“对,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路深恋浅浅笑着,不再说话。窗外漫天的星辰闪烁,仿佛一双双迷人的眼睛。
“你说,会有流星吗?”路深恋望着美丽的星空,突然发问。
“不知道。”
“如果有流星,你会许愿吗?”路深恋少女心膨胀,一脸的兴奋。
季司冥疑惑地皱眉,“许愿?”
路深恋夸张地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季司冥。
“你不会不知道,流星来了要许愿吧?”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许愿,难道许了愿,就可以实现?”
季司冥不懂女人的那些小浪漫,他也从来不相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如果有流星就可以许愿,那所有人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了,光等着流星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