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衣人一齐将目光投到阿梅身上,她感应到我们的视线,坦荡十足的对望过来,那一双丹凤眼眼角净是犀利,让人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阿梅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不耐烦的冲我们吼了一句。
我没料到她变脸速度这么快,稍微怔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问出了从刚才就一直很好奇的一个问题:美兰是谁?
阿梅还没来得及回答,陈伟先有了反应。他的目光变得阴冷,被盯上居然令人有种背后发凉,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知道美兰?”他阴测测的问我,仿佛我要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回答,他就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刚才说的。”黑衣人抢在我前面回答,左手指着阿梅。
陈伟顺着黑衣人指的方向朝阿梅看过去,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更加冷了几分,饶是一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样的阿梅,对上这样的目光,也难免顿了两秒。
“你说了美兰什么坏话?”陈伟直勾勾的看着阿梅,一边沉声质问一边向她靠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阿梅被他的气势所压,脸上的表情终于崩盘,先是朝团长的方向看了一眼,团长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俩。
见向团长求助无用,阿梅又把视线转到了我和黑衣人身上。我们俩本就对他们内部的事情不知情,现在又牵扯到了命案,更加不会轻易出手。
她大概是看了出来我们铁了心要袖手旁观,恨恨的咬紧后槽牙,朝旁边啐了一口。
“呸,你还真当老娘是个绣花枕头。”说完,阿梅扬起手朝陈伟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声音清脆的很,在休息室里来回回荡。
阿梅显然是下足了狠劲儿,陈伟被这一巴掌打得猝不及防,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住,左侧的脸颊迅速变得通红,高高的肿了起来。
团长被这一巴掌惊醒,终于缓缓的抬起了头,朝他们两个人的方向看过去。
陈伟彻底被这一巴掌激怒,毫不客气的伸出双手掐住阿梅的脖子。
阿梅两只手不停的在他的胳膊上拍打,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根本就撼动不了他分毫。
不过几秒的时间,阿梅的脸涨红成猪肝色,眼看着就要窒息而死,我和黑衣人不敢再袖手旁观下去,急忙冲过去扯开陈伟的手。
我们两个一起拉他居然都没能拉动,他的眼睛都直了,没有焦点,嘴里不断喃喃的念着:“死,你给我去死,你去死……”
阿梅都已经被他掐得翻白眼了,我和黑衣人不敢再这样磨蹭下去,黑衣人一个手刀下去,重重的劈在陈伟的后颈,陈伟一个白眼翻过去,彻底晕了。
他人虽然是晕了,但手上的力气却一点都没有松,我们俩费了好一番劲,才把阿梅从他的手里给解救了出来,她趴在地上不断的咳嗽,脖子和脸全都涨得通红。
团长一言不发的走到陈伟的身边,把他扛在了肩上,虽然他的身材比陈伟还要瘦小几分,这么扛着难免有些吃力。
黑衣人拦在团长身前,问他要去哪。
这里还有这么一个烂摊子摆在这儿,他身为团长什么解决办法都不想,竟然就要这样离开,难不成让我们留在这里和尸体大眼瞪小眼?
团长不轻不重的扫了我们一眼,回答说他会找人过来,这个案子他一定会查清楚,至于阿梅,一直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让我们不要轻易相信她之前的话。
我和黑衣人静静的听完他这番话,没有开口。
黑衣人把阿梅背在背上,我们跟着团长一起离开休息室,我最后一个走出去,带上了门。
后台的走廊里贴了不少这部剧的宣传照,我又一次看到那个极像孟琳的女人的定妆照,很奇怪,我们在后台这么久居然连一次都没有看到过她,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我们一行人走进一个空荡的大房间里,里面整齐的摆放了两排床,看上去就像是上个世纪的那种大通铺。
团长把陈伟放在床上,也不管他舒不舒服之类的,几乎相当于是把他给丢到了床上。
见黑衣人还在背着阿梅,团长随手朝床铺指了一下,不在意的说:“把她给放下来就行了。”
黑衣人犹疑的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床,想了想还是追问了一句阿梅自己的床在哪。
不想团长居然一脸不耐烦,说这里的床都是随便睡的,根本就不分哪一张是谁的床。
我微微皱起眉头,自从进来就闻到这里面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是那种很多人群居在一起混合的味道,腐败之中又有点臭。
团长都这么说了,黑衣人勉强挑了张看上去要干净一点的床,把阿梅给放了上去。
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呼吸变得平稳而又绵长,陷入了睡眠当中。
我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里的环境,阴暗、潮湿,连一扇窗户都没有,采光极差,如果不是团长说这是住宿的地方,我根本就不会把这里和睡觉两个字联想在一起。
按之前的上座率来看,这个剧团的收益应该算是不错,不应该沦落到如此地步才对。
团长又看了眼床上的两人,确定他们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把我和黑衣人带出去了。
他当着我们俩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开的是免提。电话拨通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老谢?”
我反应了一秒,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个“老谢”指的应该就是团长。
果然,团长应了一声。
那个男人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团长找他有什么事,团长也不拐弯抹角,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端的反应一直很平静,甚至在团长描述案情时没有任何声音,我好几次都怀疑那端还有没有人。
“死了四个?”听完所有之后,男人只问了这么一句,得到团长肯定的回答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我有些好奇起来,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