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叫板?”阿梅的声音懒懒的,身上的煞杀气收敛了不少,看上去倒是没之前那么骇人了。
我在脑中飞快的想着措辞,摸不清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总觉得不论怎么说都会触碰到她的逆鳞。惹她生气,那样的话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阿梅也不催,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我,双眸中流光溢彩。
我不知为何,居然就这么看着她出了神,还是黑衣人的呻吟声将我唤醒。
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摇了摇头,眼神恢复清明。
我眯着眼盯着阿梅看了好几秒,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想,可还是不能完全确定,但眼下这个状况也容不得我再多想。
我心一横,直视阿梅的眼睛里,一字一句的问她:“你,是不是美兰?”
问题问出去,有一瞬间的沉寂,我的心里有些小忐忑,不安的看向阿梅,不能确定美兰这个名字会不会再一次刺激到她。
等了足足有两分钟,阿梅才终于有了动作。
她周身的气流瞬间消散,缠在黑衣人腰间的衣袖也一下子缩了回去,整个人都恢复到了原先的正常模样,只是眼神里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一丝防备和警戒。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阿梅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
她这一次不再掩饰,说话的语气很明显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虽然没有听过美兰说话,但是不难猜出来,她现在附在了阿梅的身上。
从阿梅口中获知了一半的真相,这一次我们或许有机会知道全部了。
黑衣人微微喘着气走来,立在我的身侧,从始至终美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虽然有可能会激怒她,但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还是决定铤而走险问一次,“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美兰的脸色就臭了好几分,我隐约又感受到了些许气流涌动的气息,两只手紧握成拳,黑衣人也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不过没过几秒,一切又一次恢复到了平静。
美兰抬起手,实际上是阿梅的手,让我们看过去。
我觉得有些奇怪,还是依言看了过去,入眼的是一只布满皱纹、黝黑而又苍老的手,放在阿梅那张风情万种的脸旁边,根本就不像是来自于同一个人的身体。
美兰的对我们的反应丝毫不觉得奇怪,她收回手又放到自己的眼前欣赏了一番,神情讽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双手,哪里像是一名年轻女演员的手。”
虽然觉得有些震惊,但我仍旧不明白美兰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看着她这个神叨叨的状态,更是不敢再继续追问。
她刚刚对黑衣人那一下,已经足以看出来,我和黑衣人两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美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很灿烂,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最后直到完全垮掉,眼角耷拉下来,有点点红。
“阿梅她……都和你们说了吧?”美兰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凄凉。
她没有明说,我还是听懂了,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女人来说,承认起来还是太过残酷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美兰没有看我,却像是看见了我的回应一样,继续缓缓的娓娓道来,说出了我们没能从阿梅口中所得知的那另外一半真相。
正如我们所见,在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中,歌舞团还在承办着另外一项业务:特殊人体展览。
所谓特殊人体展览,就是把正常人的某些不够完美的部位切除掉,再把他们装进各式各样精美的容器当中进行展出。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一次,展览会和拍卖会同步进行,拍卖所得的资金全部都归歌舞团所有。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黑衣人听完这些脸都气红了。
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们正常生活的模样。他们本该有个幸福平稳的一生,可是现在只能这样不死不活的待在一个小小的容器中。
对于我们俩过激的反应,美兰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露出了一抹惨笑。
“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美兰抬脸看向我们,眼睛通红,根根红血丝分明,像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这一次没等我们开口,她自己就说出了答案。
“是我,是我用催眠术将歌舞团的演员催眠,让他们出去利用颜值去蛊惑那些男男女女。”
我瞬间就明白了阿梅的手为什么会那么老,是因为她被催眠的次数最多,身体产生了副作用,产生了局部快速衰老。
“那阿梅说……”
如果美兰真的会催眠这么厉害的技术的话,别说是团长了,就算是黑衣人,都不一定能有办法对付她,更不用说被强 奸了。
美兰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的弧度特别大,几乎都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就像是舞台上画了妆的小丑。
这个歌舞团所隐藏的秘密,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多。阿梅说出的那些自认为的隐情,几乎全都是美兰特意制作出来给她看的假象,真正的事实,要血腥暴力的多。
直觉告诉我,如果再继续追查下去,一定又会牵扯出来很多,可是若是就此停歇下来,又太过可惜,再三衡量之下,我还是决定要搞个明白。
没等我问,美兰看透我心中的想法,率先开了口:“我确实不是突然病发去世,都是团长那个老东西,赚了钱之后就生了坏心思,竟然特意花了重金去养小鬼,只为了害死我。”
她说得咬牙切齿,若是现在团长在她面前,恐怕早就被美兰给撕成了碎片。
我越发的好奇起来,急切的问她,刚说出口一个字,突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连忙闭上了嘴巴,仔细的侧耳倾听着。
那阵声响越来越大,应该是一点点在朝我们靠近,很快离我们就只有一墙之隔,我完全能够听清楚他们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