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不如行动,尤其是晚亭心急着赚钱。她总觉的凡事都能被模仿,世间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抢先才能有肉吃,晚了就连汤都没得喝。在她这种教育影响下,不光是云遥,就连几个丫头都不自觉地有了危机意识,她一说开成衣坊,不到三天,从找地段租铺面到装修就全都弄妥当了,青蜓向她回报的时候,还把她愣的半天嘴没合上!这,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不是你说先下手为强的嘛!再说了,像这样好的生意肯定会有很多人抢着做,要是慢了,不是只能看着别人吃肉了?那到时候我们还不得后悔的撞墙啊?”青蜓鄙夷地瞟着她,一脸“你这破记性”的表情。
“你们就这么相信我啊?弄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晚亭呵呵地笑。对于众人把她的话认真听进去并身体力行的行为,她感到欣慰。想不到上辈子只是个干啥啥不行的小员工,到了这里还有当一把老大的命,真是瞬间高大上,好有成就感啊!
“当然了!你的哪个点子不是好的?哪个不是赚钱的?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就这个京城,现在谁不知道忠勇伯府的敏县主是棵会走路的摇钱树?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你呢,那眼就跟那饿狼似的,嗖嗖地冒绿光。”青蜓边说边比划,将食中二指搁在自己的眼睛上,微微勾起,模仿眼钩子的样子,配合她刻意狰狞的表情,笑倒了一旁的青竹。
“对了,侯爷把这件事情跟润王爷和五皇子都通了气,侯爷说,毕竟这个生意再好,也不能不让上面的那位得不到好处,咱们还得背靠大树,将生意做的久一点。有了那个人的支持,就不怕有心人找咱们晦气了!”说着指了指头顶示意。
晚亭自然懂得这个人指的是建元帝,这个大唐国最大的老板,她的隐形靠山。
确实如此,若是当初的娱乐城没有建元帝在背后撑腰,就算有秦煦,只怕应付些牛鬼蛇神也是个烦人的事情。不说别的,就拿太子来说吧,他要是以太子的身份插手,就算是秦煦,也得退让三分,更别说像秦时那种脸上笑的像朵花,脚底下却给你使绊子的人了,阴谋诡计什么的对于这种人是家常便饭,对自己就是赶鸭子上架,完全不是对手。不说到时候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他夺去,说不定连自己都被奴役做苦工呢!就凭这个原因,晚亭也同意云遥的做法了!
“那侯爷有没有说那位是怎么答复的?”既然都万事俱备了,那就只要等建元帝的那个东风吹来,她的这条赚钱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了。
“皇上自然是答应了,只是因为最近太子的病,皇上不大开心,要不然早就赏东西下来了。听说上次娱乐城的事就让皇上高兴地跟工部和户部的两位尚书大人夸奖县主你了呢,还直可惜说县主不是男儿身,不然就破格把姑娘你调到户部去,管保比现在的尚书更胜任,用起银子就不需要再那么苛刻俭省了。你是没瞧见户部尚书的脸,可真是精彩呢!”青蜓说的眉飞色舞,活似建元帝夸奖的是她一样。
青竹就笑:“姐姐这话说的。姑娘没见,难道姐姐就见到了?怎么就知道那尚书的脸色精彩了?”
“我虽然没亲眼看见,可是想也想得出来啊!你个臭丫头,又来抓我的错了!你就仗着姑娘宠你吧,哪天姑娘不在你身边,瞧我怎么收拾你!”青蜓瞪了一眼青竹,笑着威胁。
“那姐姐可没机会了,我总不离姑娘左右的。”青竹才不怕,她个性活泼,这院子里没有不喜欢她的人,就连萧墨笛那边也是,更别说外院那两个妹控了,知道晚亭宠爱这个小丫头,都另眼相看,下面的丫头婆子们更是捧着她还来不及呢!但青竹虽然娇憨,倒并不拿大,仗着晚亭的势去欺压人,更不会眼睛生在头顶上,所以全府上下倒是这个小丫头最得人心。
晚亭看两人斗嘴觉的有趣,就在一边看着笑了一会儿,这才问关于太子的病。
“这都病了好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好呢?那些太医都看不出什么病吗?”晚亭想起在太子府里的晚慧晚荷两个小妹妹,不禁忧心忡忡。
在这科技不发达,缺医少药的时代,一个小小的伤风感冒都可能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断送了性命,何况这查不出来的病?古人讲究治病趁早,越拖延越是危险,所以才有扁鹊见蔡桓公病入膏肓,避而远走的故事。如今这太子病了这么久,只怕是不大好。他若有什么,别人还罢了,晚慧这个继太子妃可怎么办?那么小的年纪,就算身边有晚荷这个有些心机的妹妹帮着,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太子府虽不比皇宫内院里的女人多,可是那些杀人不见血的勾当并不逊色半分。两个年龄加起来才不过二十二岁的小孩子,教她们如何立足应对?唉!真是想起来就让人担心啊!
“是啊。自从太子元妃去了后太子身子就不大爽快,御医们说是,因为接连遭受太子元妃和皇长孙的离开,所以导致太子郁结于心不能发散,又因为着了寒气,邪风入体,几下里一凑,结果就病倒了!算算都好几个月了呢!”
郁结于心?呵呵……晚亭心中冷笑,活着时也没见秦昭对晚雪如何好,这会人都死了反而郁结于心了?这是表演夫妻情深似海么?只怕是因为失了皇长孙,地位受到威胁才郁结于心吧?要知道这一个孩子,建元帝可是重视的很的,结果不但没保住,还连元妃也去了!秦昭又不是傻瓜,他自然知道建元帝是怎样看重南宫一家的,要不然怎么会在满朝文武里单选了晚雪为太子妃?那可不是凭两支歌曲就能定下的,否则岂不是太儿戏了?
虽然跟晚雪不睦,可是终究都是姓南宫的,何况大好年华时候就去了,不能不让人心生悲凉。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也就随风而逝罢。想到这里,晚亭问青蜓:“上次我叫你们去查的那件事结果如何了?”
“这个……”青蜓抿了抿嘴,青竹识趣地说了声“我去看看炉子上的骨头粥熬好了没有”,转身就出去了,还顺便把站在门口无聊的玩手指头的青杏也拉出去了。
“我们查到那天在生产的时候,那个安氏和薛氏都陪在太子身边,但是后来两个人拌嘴被太子给撵了。安氏怀有身孕,薛氏没有,再加上安氏就是太子大婚时那晚拉走太子的人,平时也对太子元妃不是多客气,所以,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为皇长孙也是有可能的。至于薛氏,这个女人倒是一幅与人为善的样子,娇娇柔柔的,对太子元妃表现的也还亲近,听说那晚就是因为安氏嘲讽太子元妃身子娇弱,生孩子艰难引起薛氏的不满,两个人才拌嘴的。”青蜓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晚亭。
晚亭托着下巴沉默良久,这才道:“那个薛氏,太子对她的宠爱如何?比安氏多还是少?她也是老人了,为什么安氏有孕了,她却没有?”
“太子好像对她也蛮喜爱的,一月之中总有十来日到她房中,安氏倒是比她多那么几日。至于为什么她没怀孕,暗地里有人说她曾经怀过一个孩子,但是不知道怎么给弄没了,后来御医诊断说是因为伤心过度气血淤积,还有什么宫寒的,那以后就不大怀得上了。”
一月有十来天,那还真是蛮宠爱的。毕竟除了这两个侧妃一个元妃外,还有那些明里暗里的侍妾通房,一个月能有几天,这就给瓜分个干净了!
“那薛氏的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没的?”晚亭总觉的这个薛氏不是表面上那样的温婉。
“就是这个查不出才恼人呢!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就是查不出确切时间。就连请的御医也是守口如瓶。”青蜓苦恼道。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个退隐的御医,不想那人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一问三摇头,连嘴都不张。
这就奇怪了!不过是个流产事件,又有什么好遮着盖着的,干嘛连御医也闭口不言呢?
“还有更奇怪的地方呢!这件事太子并没请御医,还是安氏用自己的名义请来的,似乎太子也不知道薛氏有孕的事,而那个薛氏也没有跟人说什么。”青蜓皱着眉百思不解。
晚亭也不明白,她本来就是个怕动脑筋的人,反正又不关她的事,晚雪又死了,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她嫌累也觉的没意思,便挥了挥手道:“算了,管她们阴谋阳谋的,总之不与我们相干就行了。死的已经死了,多说无益,咱们只管过自己的。”
“对了,上次我跟姑娘提过的那个……”青蜓压低了声音对晚亭耳语一番,换来晚亭惊愕的眼神:“你确定?”声音微微颤抖,右手无意识地握紧放松,放松又握紧。
“这种事情我怎敢信口开河?她毕竟是姑娘从前贴身的丫头,论起来比我们还更加可靠才是。只是……”青蜓迟疑着不再往下讲了,她怕伤了晚亭的心。
“只是人心善变。”晚亭接着说,语气幽幽地:“我自认对她不薄,也从没拿她当下人看,更是为了让她能有个好归宿费心费力地买庄子置田产,这都是明面上的事,你们几个谁也没瞒,怎么她还要做这种事?难道我给她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用刀子来捅我的心?”晚亭茫然起来。
若说前一世她没有朋友,活的失败是她的问题,这一世她已经尽力改过了,而且效果还是不错的,甚至很多时候她还为这个沾沾自喜。
她不敢说自己对别人都是掏心挖肺地对待,但最起码“尊重”二字她是时刻牢记并付诸实施的。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除了躲在她右掌中不能露面的白秋水,她可以说是孤零零的,全靠了这几个丫头,她才能快速地安稳下来。也因此,她对这几个丫头格外亲密些,即使是青蜂几个来了后,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也还是留下了原来的人,并没有换掉她们。
可是,就在她费心巴力的想着要多赚钱,为身边这几个人有个好归宿,忙的连偷懒都没空时,身边的人却接受了别人的诱惑,背地里给她下软刀子!
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无意中伤害了她还是我忽略了没关心她?”晚亭拉着青蜓的手,急躁又茫然。
青蜓听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