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消除了误解,为什么还要离开呢?”萧墨笛和晚晴看着在收拾的晚亭很是不解。
“对呀姐,你就这么放开手,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狐狸精吗?”
晚亭收拾书籍的手停了停,微微笑道:“她可不是狐狸精,你太抬举她了!她么,最多就是个可怜的棋子罢了。”一个被野心勃勃的同胞哥哥利用的棋子。晚亭已经可以预见,银瓶公主的下场不会太高兴。
“她横刀夺爱,害的你受此羞辱,要用远离家园来避开,你还可怜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晚晴气愤地瞪着晚亭,满脸的不平。
“那你要我怎么做?”晚亭无奈地看着她,“新郎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难道你还要我笑着去恭喜他们新婚快乐,早得贵子吗?”
“哎呀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要是我,我就,我就……”晚晴一连“我就”了两次,惹的晚亭失笑。
“要是你,你就怎样?大闹喜堂还是干脆找把刀杀了她?你可别忘了,那是皇上赐的婚,是关系到两个国家和平与否的联姻,你觉的你能怎样呢?”
淡淡地话语,却是毫不留情地直指事情的根本之处,让晚晴噎了一下,半天才咕哝道:“就算是这样,咱们也不该退缩啊!她是公主你现在也是公主,又不比她低一级,凭什么就要给她让位子?依着我说,你就该按照皇上的旨意也去拜堂成亲,我倒不信,姐夫他会轻慢你去宠爱她!只要姐夫不给她好脸,我看是谁没脸见人!”
一旁的萧墨笛闻言也点头:“你妹妹这话说的在理。皇上是让你也跟云遥成亲,可不是让你弃婚的。先不说你这样是抗旨,就说那个西卫公主,你又甘心把云遥让给她吗?”
晚亭苦笑:“这不是我甘不甘心的事。若是云遥的心在我这里,他自然不会碰银瓶,可若是……那我留下就更没意思了。至于说到抗旨,我倒是想了个办法,我走后,你和爹爹进宫去,把这个交给皇上,什么都别说,让皇上自己去想就好。”晚亭拿起早就写好的一封信递给萧墨笛,歉疚地道:“女儿不孝,带累爹娘跟着受累了。只是我真的没办法去面对一个第三者夹在我和云遥的中间,我怕我留下来会变成心思恶毒的女人,就算银瓶抢了我的幸福,但是我也不想让自己手上沾血。”
晚晴气的直跺脚:“你怎么变的这么窝囊啊?你还是我姐吗?你都不守在姐夫身边,他这么跟那女人朝夕相对,就是个柳下惠也不可能守身如玉的!更何况,那女人还长的那么妖俏勾人!”
晚亭看她急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心里既感动又哑然失笑,这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她这个正主都没怎样呢,这丫头倒急的火上房梁了!
拉过晚晴的手,晚亭拿了帕子给她细细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温言道:“你也大了,别遇事就这么急躁,你这爽直的脾气带眼睛的都知道珍惜你,可要是遇上那瞎了心眼的不定会怎么嫌弃呢!你别担心我,姐心里都有数呢!倒是你,倒底怎么想的?趁着我还在,不如说说,看看哪里有能帮上的。”又抬眼看着萧墨笛道:“娘,妹妹的事您看好了什么人家没有?我想,我们现在的地位不低,妹妹长的又好,给她找个高门贵族并非难事,说不定还有那种眼皮浅,想要跟咱们家攀上亲蹭光的恶心人。要是一不小心把妹妹的终身交到这种人手里,妹妹这一辈子就毁了!我觉得,这婚姻大事是关系到女儿家一生的幸福,我们不能光看表面,也许光鲜的背后是让人恶心的丑陋,不可不慎。”
萧墨笛细细地想了想,深觉晚亭说的有道理,她确实是遇上了这种人,还想着要把晚晴许给人家呢!幸好之后遇上了一堆七七八八的事,她还没答应。
“那依你看,我该给你妹妹选个什么样的人呢?”萧墨笛热忱地看着晚亭问。
“我想,咱们家又不是那种想借着联姻巩固地位的人家,爹爹也不是眷念权位的人,至于两个哥哥,他们更是不屑利用裙带关系往上爬的人,所以我想,咱们不如把眼光放低一些,看看那些出身清白的人家,只要人品好,哪怕是穷一些也不要紧。”说到这里,看着晚晴笑了一下道:“难道咱们还怕备不起送嫁的十里红妆吗?”
晚晴一听说到她的婚事,早就红了脸,想要躲出去,心里又舍不得走,生怕母亲会给她安排个她不喜欢的人家。这个时候见晚亭如此说,又见母亲笑脸盈盈的,显见得同意姐姐说的话,自知心事有了八分把握,已是不胜欢喜,又见姐姐打趣她,便娇羞地嗔道:“人家才为你着急呢,这会子你就报复我!不跟你说了!”一扭头往外跑了。
晚亭哈哈大笑道:“唷,我们的假小子也知道害羞了呢!真是难得!”晚晴在院中听见,头也不回地跑的更快了。
萧墨笛跟着笑了一阵,才又问晚亭有什么人可以托付晚晴的终身。晚亭在心里组合了一下词语,这才小心地暗示晚晴早已有了心上人,而这个人正是沈醉。
“虽然说起来是高了一辈,那不过是从若若身上,如今若若早已认祖归宗了,原先的那些辈分并不能当什么事,不过就是随便称呼而已,又不是认真的结拜关系,更没有血缘。您和爹爹都不是那俗人厌客,最要紧的是妹妹自己喜欢。”晚亭说完想想又加上一句:“当然本人也要好,对妹妹好才行。”萧墨笛听了若有所思,点点头,再说了几句话,就拿着晚亭写给建元帝的信走了。
云遥和银瓶的大婚还有三天,晚亭将自己经营的娱乐城交给了秦煦,嘱咐他转交给秦曦。“他毕竟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有些东西咱们不能都捏在手里不舍得放,要是等他来要了那就伤感情了,还不如咱们主动点,也结个善缘。”晚亭如此说。
秦煦知道她是怕将来世事难料,虽然秦曦是他的弟弟,现在也跟他的感情好,但是谁敢断言将来坐上皇帝位子后还能这么好?人心永远是易变的。晚亭此举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心里感动,秦煦的脸上却压抑着不带出来,只是不住地点头说一定照办。晚亭笑笑,站起身来告辞,又拜托秦煦帮她照顾一下在故孝明太子府邸的晚慧晚荷两人,并说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幸福快乐,她在远方也会为大家祝福的。
晚亭走到门边,正要跨出门去。“亭儿!”秦煦在背后蓦地一声呼唤,不等她回头,已经被冲上前来的秦煦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让我再叫你一声亭儿!今生,我只恨自己跟你无缘,来世请许我以一生相护。抛开血缘之亲,我希望我永远都是你的结拜大哥,是守护你一生的润泽哥哥。记住,无论在何处何时,我秦润泽永远都会用心守护你,为你祝福!”
秦煦的头埋在晚亭的背后,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和哽咽。
晚亭没有推开他,转过身紧紧地回抱着秦煦,重重地点头,轻轻地应道:“我一定会记住的,你对我的好。无论在哪里,我都记得。润泽哥!”
秦煦听她再次叫他润泽哥,身躯更是颤抖的厉害。两人都知道,此一番告别就是永远的分别,今生再无相见之期。
“再见。润泽哥。”晚亭挥手。
“再见,亭儿。”秦煦吞泪。
再见,再不相见,只有怀念。
坐在车里默默沉思着,不经意间走过原来的武昌伯府,心里忽然生起一丝去看看那个自她来到这里就一直做对的杜若。
“停车。我们进去看看。”下了车,不顾青蜂的疑虑,晚亭走上前去。
如今的武昌伯府因为没有了男主人,大约还因为杜若的暴躁脾气,昔日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再不复见,满庭芳草尽露衰相,几株秀树也显颓势,一副萧瑟模样,看的晚亭等人不住地摇头。
杜若面无表情地站在廊下等晚亭过来,对于她的忽然到来,杜若并没有半点惊讶,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收起了浑身尖刺的杜若看起来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一些楚楚可怜的韵致。也许在经历了这么些年后,她也看清楚很多事了吧?
“你好。”晚亭站在她的对面,微笑着跟她招呼。
“我不好。”杜若点点头,并不给她见礼,似乎压根不知道她被封为护国公主一般。
“如果你想好,也不是难事。”晚亭依旧微笑。
杜若抬眼看了看她,冷漠地开口:“我不想。”
晚亭笑笑。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杜若又开口:“你要大婚了,平白夹着一个人,不难过吗?”
晚亭垂下眼皮轻声一笑。“不难过。因为我放手了!”
杜若倏地瞪大了眼,面露不解。“为什么?你们不是相爱吗?幸福就在眼前,你却放弃?”
“我要的幸福是一对一,不是做夹心饼干。既然现在有第三个人插足,那么我就放手。”
“这不是你的风格。”杜若看着她。“我记得,你是个不怕人跟你抢跟你斗的,因为你总能打败别人。这次为什么不继续斗?我还等着看热闹呢。”
“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晚亭微笑。“路过这里,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所以来看看你。我走了。”晚亭转身往门外行去。
背后忽然传来杜若冷冷的声音:“不再斗,是因为这次对手太高,无法斗,还是你的心也老了?或者,你并爱他?”
晚亭停了脚步,略略思索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杜若,缓缓说道:“也许你说的都对。我是个自私的人,最爱的始终都是自己。后会无期,你保重。”转过头大步离去了。
杜若咀嚼着晚亭最后的话,仔细地想着,喃喃自语:“最爱自己么?爱自己所以才对公主身份,平妻地位不屑一顾?我当初却连小妾都愿意啊!呵呵,女人要先爱自己,原来我早就输了!呵呵,哈哈!”杜若仰头疯狂地大笑起来,笑的眼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