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忘川河畔,奈何桥边死缠烂打,非要跟着她的白莲花——白秋水,那个强调他是仙的男妖精!
当初这朵花说自己附着她的躯体内是为了让她带到人世来修炼,并强调自己只会帮助她。
如今看来,倒是有没有失言。虽说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晚亭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借一朵花来达到自己的愿望。
在她看来,一个人若是借助非正常物事达成目的,只怕代价也同样难以承受。
是以,这朵花在她身体里这么些日子,她都已经忘了有这么号人物了。
但是,这个花也太高调了吧?难道没人说过一身白衣什么的其实是最张扬的吗?还有他这个气场,不知道会吸引很多花痴级人物么?
好在这首曲子后段全是琵琶和箫的合奏,这才没让她的胡思乱想给毁了。
而当所有人从乐声中醒来时,白秋水已经踪迹全无,只有一支竹箫静静地横在晚亭的手上,反射着平凡的光泽。
楼上传来一阵击掌声。
先前的丫头飞快地看了楼上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小姐请稍等,婢子这就去听主子的吩咐。”转身登登地上楼去了。
稍顷,那小鬟满面笑容地下来宣布许婕和徐燕容,晚亭姐妹,胡真儿,何氏姐妹以及另一位杜姑娘入了选,要进行下一场决赛。
晚雪兴奋的玉面飞红,拉着晚亭的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晚亭立时明白,晚雪的心只怕是也与其他人一样,盼望自己能嫁个风光体面的人家。五皇子她许是不敢想,但紫衣侯总还可以奢望一下的,再不济,武昌伯府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说来说去,一个个都不过是像待价而沽的物品一样,除了名与利,似乎也没了什么价值。
其实,这也不能责怪什么。在这个时代,身为一个女子对于家族甚或朝廷都不过是一个工具。
能被利用,说明你有用,才能被看得起。若是哪天你没了用处,那才真的是悲哀了。
可是自己呢?在这个局里搅和的这么起劲又有什么意思?自己与她们又有什么两样?又有什么可清傲的?
忽然之间,她有些无趣起来。
没精神地将一首《琵琶语》轻轻哼唱了出来,任晚雪自己去琢磨后,她悄悄地出了门。
沿着荷塘一路前行,晚亭只觉得昏昏噩噩,不知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并为之而努力,拼命和挣扎。
而自己呢?除了一味的想躲起来混日子,似乎毫无奋斗目标。看着别人为了前途,无论苦与乐都是那么精彩,自己却是标准的混吃等死。
心里,有一个角落空荡的厉害。
她想起了久未想过的事和人。
那一世,父母深受祖父母的影响,重男轻女的厉害,对于她这个女儿,除了给予了最基本的吃穿外,从不问她有什么心事,尤其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当她在外受了委屈时,父亲竟然还会责骂她,让她去给欺负她的人道歉!母亲呢,就只会大吵大闹,然后骂她是讨债鬼,哭着说自己为什么生的是个没用的女孩儿。
其实她也好想要个哥哥,可以让她跟在屁股后面,帮她撑腰的哥哥。
每当看见别的女孩儿对着哥哥撒娇,她就羡慕的两眼酸疼酸疼的。等她明白她不可能会有哥哥时,她就再也没有看过那些男孩子一眼。
这种情况直到她遇上了那个人。
她曾以为纵使他和她不能成为情侣,但成为她的兄长还是可以的。谁让她舍不下那份情呢。
可谁知,他鄙夷地给了她当头棒喝。
至今她还想不通,男女之间只能是情侣吗?就不可以只是友情和亲情吗?
她只是想要一个让她累了时可以借她肩头靠靠的兄长而已,为什么就这么的难呢?
如今来到这个异世界,她已经得偿所愿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锁住了,打不开了。
或许是那世最终的习惯了,她不再有依靠别人的任何想法,再看到对着哥哥撒娇的女孩时,她只是淡淡的转开头,暗道一声可笑而已。
于是直到现在,她也并没有与南宫兄弟有过多少话说。除了刚苏醒时,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两个容色悲戚,熬红了双眼,因她的醒来而诧异惊喜面孔有过激动,之后,她就缩在了自己屋子里,决不踏出一步。
她实在不知道该跟这两个哥哥说些什么。太长的沉默,她忘了如何去亲近自己的亲人。
上官云遥在窗前注视了那个女子良久。
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那人就意兴阑珊了。被那些世家女子讽笑的她不是应该牙尖嘴利地乘胜反击吗?
在看了她的所有作为后,在听了她和她的姐姐合奏的那首曲子后,他就觉得之前所有关于她的说法都是胡说八道,恶意中伤。
好像还从来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有兴趣,而她却是第一个。
是的,他,紫衣侯上官云遥终于有了感兴趣之人了。
荷塘边的女子就那么坐了下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就那么坐了下来,抱着双膝,一颗头颅深深地埋了进去。
忽然之间,他觉得心里什么地方轻扯了一下,微微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