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桐霜堂虽看似风平浪静,但霜檀和桐忧已经开始在人手的调派上注意,一些核心的或资历老的便让他们尽量少出任务。
同时也在依东方玲的意开始成立精英小组,时刻交替地守卫东方玲和桐霜堂。
而霜檀和桐忧则在暗中开始调查隐帮,奈何隐帮就如它的名字一样,隐形无踪,进展并不算大。
一时间,草木皆兵。
然,东方玲等人再怎么注意,到底也无法定住出任务的人,自得到纸条后,不出七日,东方玲就接到两三个人在外出任务遇刺被杀的消息。
东方玲越来越焦急,桐霜堂她固然可以护住,但出任务的那些人,她到底不是神,无法一一护住。
到底该怎么办……东方玲日日把自己关在屋里,头发都要愁白了。
东方玲着急时便喜欢玩弄自己的配饰,而那日,她一边拿着楚呈赠给她的一只玛瑙玉腰佩,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解决困境,手却突然顿住。
是否可以……用楚呈的力量来护住桐霜堂?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被东方玲紧紧抓住。
但是东方玲不能用这副容貌去见楚呈,楚呈对东方凌极为熟悉,就算如今她是东方玲,楚呈也极有可能认出她来。
当机立断,东方玲没有犹豫,拿毛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大意就是,东方玲是她远房表妹,与她自幼交好,名字又是同音,故而东方凌不在时,东方玲若有困难,可随时拿着她的手信找楚王楚呈或柳相之子柳洲言。
一人分饰两角,东方玲把这件事做得很好。
“霜檀,给我去定副面具。”东方玲把霜檀给叫了进来。
自有弟子被刺后,霜檀和桐忧就对东方玲寸步不离,现在东方玲就算有事也不敢让二人之一去,以防万一。
东方玲把霜檀叫进来后,便着手画面具的花样。霜檀看了看,是一个桐花半面,桐霜堂的象征。
“让他们在下边刻个“霜”字,两天后我要拿到。”东方玲将花样交给霜檀。
东方玲将信又看了次,将信装封,想了想把那腰佩也放了进去,那是楚呈给东方凌的婉玉佩,现在东方凌已死,这玉佩还是还给他好了。
面具的制作速度比东方玲想象中要快,许是霜檀用了桐霜堂之名,只一天便拿到一副金色的桐花半面。
因为面具的提前,本定在三日后的行程,整整提前了一日半。
东方玲带上面具,与霜檀,桐忧一同驾车前去京都。
“堂主,您当真能见到楚王?”一路上,桐忧还是有些担心。听闻楚王性情不定,偶时暴戾,她担心东方玲遭遇不测。
“放心,楚王定会见我。”东方玲微微一笑,抓紧手上的信函。
千里全真离京都较近,东方玲他们只赶了一天路,便到了。
至京都后,东方玲直接向皇宫奔去。却因带着面具而被拦下。
“这是贵妃生前的手令,我与贵妃乃为姐妹,而今遇难,要见楚王一面。”东方玲把楚呈赠给她的手令拿了出来,对着守宫门的侍卫说。
只是东方玲没有想到,这几年时间。”东方玲贵妃”这五个字早已成为宫里的大忌,无人敢提及,而今这侍卫听闻“贵妃”二字,面色惊恐,忙把东方玲给带了进去。
东方玲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见到楚呈,更没想到自己会已这种身份再见楚呈。
楚呈瘦了……东方玲见到楚呈后,第一时间便蹦出了这个念头。
几年不见,东方玲才发现楚呈真的变了很多,再也没有与她一起时的风度,变得深沉,让她更加看不懂了。
“参见圣上。”东方玲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与楚呈相处,也是她第一次向楚呈行礼。
“平身。”楚呈声音淡淡,并没有因为听到“贵妃”二字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听说你是东方凌的妹妹?”
“正是。”东方玲优地,苦涩地应道。”民女东方玲,玲珑的玲,桐霜堂堂主。”
东方玲特意加重了“玲珑的玲”,以免楚呈认错。
“你有何事?”楚呈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单手撑头,双目微眯,慵懒地说到。
真能装。东方玲撇嘴,心下道,但面上却说:“表姐与我情深义重,曾与我一封手信,说若我有难,拿手信来见圣上,定会得到解决。”
东方玲说得漫不经心,楚呈却猛地睁开了眼“把信呈上来。”
东方玲从怀里取出信函笑着上呈,她突然发现,现在的楚呈比过去有意思多了。
楚呈近乎暴力地撕开信封,将里头的三两张纸打开。
看到纸上字迹的楚呈双目收,手微微颤抖起来。这是东方的字迹……是东方……
东方玲满意地看着楚呈的反应,很是庆幸自己从未学过毛笔字,才能写出那么独树一帜的字来。
东方玲记得,当初刚到这边拿毛笔时,她连怎么拿都不会,还是司徒雪教了她一点基本的东西,尽管如此,她的字依旧很丑。柳州言曾说过她“什么方面都好看,偏就是字连三岁孩童都比不过。”东方玲还曾为此与柳州言大打出手,最后也不过是柳州言仗着自己会武,把她玩得气恼又无可奈何。
想到司徒雪和柳州言东方玲的眸子微微暗了下去,司徒雪为救她而死,柳州言至今不知下落,当初对她最好的三个人,如今已剩下楚呈一人,但他们已形同陌路。
东方玲看着楚呈,突然觉得时过境迁,不禁鼻头一酸。
“东方?”东方玲听到熟悉的,恍惚反应下意识抬头问了句:“怎么了?”
说完后,东方玲才发现自己犯了什么错!楚呈是何等狡猾之人,在他面前发呆和暴露身份有何区别!东方玲暗骂自己不争气,想着怎么圆场。
但东方玲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楚呈的气场变得阴冷,对东方玲说道:“看着我。”
东方玲没应,心想着如果耍赖的话,楚呈应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却忘了楚呈的手段有多可怕。
“看着我!”楚呈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东方玲依旧不应,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与楚呈对峙。
楚呈终于怒了,三步并两步从高位走下来,钳住东方玲的下巴,道:“违抗圣旨的罪有多大你明白吗?还是……你已经习惯违抗朕的话了?”
东方玲心下一惊,果然!她千小心万注意,还是被楚呈看出端倪了吗?不行,现在还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她必须继续装下去。
东方玲心下打定主意,硬着头皮对上楚呈深邃的眸子,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让她有些连慌都说不出来。
“圣上在说什么,民女不懂。”东方玲被楚呈捏的下巴生疼,咬牙说道。楚呈,你给我等着。
“东方凌”楚呈的声音因愤怒有些扭曲,他恨恨地叫道。虽是同音,但东方玲却可以明白地听出到底是“东方凌”还是“东方玲”。楚呈叫的自始至终都是东方凌。
“民女东方玲,玲珑的玲。”东方玲再强调了一遍,楚呈才如梦初醒般放开了东方玲。
“东方凌还没死,对么?”楚呈有些颓然地返身,却再没走上那皇位,而是坐在了台阶上,这皇位,他早已厌倦。
“不是圣上亲手葬了她吗?”东方玲依旧站着,没确认,也没否认。而是模棱两可地答道。
“是啊,是朕亲手葬了她…东方…”楚呈苦笑着呢喃,还抱什么希望呢?东方凌已经死了啊。
“你真的是东方的妹妹?”楚呈突然抬头问东方玲,眼底有着东方玲看不懂的光。
“正是。”东方玲愣愣地回答,现在的楚呈,让她心疼地想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对,我就是东方,你心心念念的东方凌。
但理智告诉东方玲,她不能这么做,她还有桐霜堂的使命!东方玲硬生生地止住了想要上前的步子,站在原地。
“给我讲讲东方过去的事吧。”楚呈坐在皇位前的台阶上,语气带着乞求,不知怎的,东方玲好像又被他迷住了,愣愣地答应了。
东方玲开始在脑里搜寻关于东方凌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席地而坐,将东方凌幼时的记忆全部讲了出来。
越讲越不对劲,东方玲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话语,再看向楚呈时,却是一副如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东方玲这才知自己中了计,她作为远方表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方凌小时候的事?而且东方家主家里根本没有“东方玲”这个人。在东方凌身边更不会有。这些,楚呈一查便知。
她到底演了一场多拙劣的戏啊!东方玲懊恼地想去撞墙,她怎么就又落了楚呈的圈套了呢?
但事已至此,东方玲的演技就算再差,也必须把这场戏给圆了。
“东方,把面具给摘了吧。”楚呈伸手想要把东方玲的面具摘下,却被东方玲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圣上恕罪。”东方玲戴着桐花半面,突然下跪道。”是民女胆大妄为,因与贵妃名字同音,桐霜堂又遭遇困境,便伪造了贵妃娘娘的手信,奢望得到圣上的助力,让桐霜堂逃过一劫。”
东方玲又捏造了一个故事推翻了自己刚刚编造的故事,说道:“至于民女这面具,恐惊圣颜,还是不摘下的好。”
楚呈听到她依旧在反驳自己,无奈一笑,问道:“你想怎么帮?”
东方玲一愣,心道楚呈是答应了,心下一喜,忙说:“请圣上派人保护我桐霜堂的人,且大力查处隐帮。”
“好。”楚呈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东方玲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自己讲话,心里翻个白眼等待楚呈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