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了!”
随着邪三的一声吆喝,马车开始由缓变快的驾驶,慕琅华细心处理好伤口之后,捂着自己又在不断抽痛的肚子。
慕琅华清晰的闻见马车外浓郁的血腥味,医学生的她本身就对这些血液气味十分敏感,不用掀开车帘慕琅华也可以想象外面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微微合目,慕琅华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果然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吗,如此轻易的就夺走几条人命。
可若不是今天这几个黑衣人死,死的恐怕就是自己和车上的这两个人了。
邪六看慕琅华闭目养神也不再弄出什么声响,大概是慕琅华给的药丸起效果了,邪六觉得也没那么疼了,浑身乏力的很,忍不住的犯困打起瞌睡来。
邪三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了,一边驾车,一边反手打开车帘,看到两人好像是睡着了,无奈一笑,却在看到邪六手臂上被包扎的手臂时,拉着缰绳的手不由稍微用力。
原来她受了伤,怪不得看她脸色苍白。傻瓜,竟然不告诉自己,总是惹自己生气。
虽然是这样想着,可邪三驾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马车平稳的前进。
慕琅华蓦然睁开自己自始至终微眯的双眼,有些好笑的看着昏睡的邪六,又想起方才邪三心疼满是责备的眼神。
真是一对不明真心的欢喜冤家!
此次回段王府,必定会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级别的争斗。
若是王氏真的被父亲关了起来,这半月之久,她定是已经命归黄泉,怕的就是她若未死,定会想方设法的逃出暗室,然后再伺机向父亲下毒手。
王文倩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不会害怕,不管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困境,只要是她尚有一口气,就会拼死活下来,然后再后头将迫害他的人,一口血一口肉的报仇。
慕琅华之所以看到段王爷的书信如此慌乱,原因就是慕琅华可以确定段王爷这段时间内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可信中提到“日薄西山,危在旦夕”似乎是在暗示着慕琅华什么。
若是慕琅华猜测没错的话,这封信其实是有人找段王爷写下的,目的无非是找自己回平城,而且极有可能是和派人来保护自己的是同一人。可对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费尽心机的护自己周全又不肯现面哪?
隐约中,慕琅华似乎觉察出了什么,但她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她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
与此同时,将军府里却发生了大事。
————老子是大事的分界线————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您说什么?”
整个将军府眼下已经乱作一团,下人们四处奔波,却都低头不语,各自忙着手里的工作,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大夫,您快来看看我父亲怎么样了!”
王千秋肝肠寸断的呼喊着太医,看着当真是心急如焚的很。
太医也只是做做样子的替王至把了把脉,随后摇了几下头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将军府。
王至的病,明显就是中毒太深,毒性深入五脏六腑,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为了保命不敢说破罢了。
王至还有一口气没咽下那,这里将军府上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下人奴仆都在忙碌的扯起了白布,棺材也是大摇大摆的抬进了将军府内,往事具备,只欠王至咽气了。
王至因为每日服用少量毒药,吃又吃不下,就连水和喝不下去,如此三四日,早已经是显瘦的皮包骨不成样子,原本威风凛凛嚣张跋扈的嘴角,此时因为严重的水分缺失,早已经苍老松弛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张干裂爆皮的嘴唇正在一张一合的,抖动抽搐不停。
王千秋眉眼含笑的端坐在床榻上,欣赏着自己经营出来的效果,似乎颇为满意。
“什么,父亲,您有话对儿子讲?”
王千秋收了手中的折扇,弯腰靠近王至,只能听到自王至口中吐出的微弱气息,来判断王至说的什么。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父亲……”
“哈哈哈,父亲?哈哈哈”
王千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狂笑不止,甚至双手捂着肚子站着直不起腰来。
虽是在笑,可一点都看不出王千秋是真的开心,眼角竟然泛起了泪花。
王千秋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去,然后一脸冷漠的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王至,缓缓从自己手上将那枚玉戒摘了下来。
“从我十七岁那年,你将我母亲关进冷园,不许我们相见时,你就不再是我的父亲了!你是我的敌人,是我要拆骨入腹,饮血吃肉的敌人!”
王至看着眼前情绪失控的王千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些年,王千秋突然不喊不闹,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了。
原来自己是养了只豺狼在自己身边,他之所以对你百依百顺,是因为时时刻刻不在惦记着如何将你杀死。
“……是……你母亲通奸……是她对不起我在先。”
“呵,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八抬大轿迎娶我母亲入门,却在第二天丧心病狂的糟蹋了陪母亲过门的姨母,母亲为了你,甚至将姨母关在院子里,不许她向外公说,直到母亲亲眼看着姨母被你糟蹋死了,母亲可有什么怨言?她不是还是一样待在你的身边,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持家!你那,你都干了些什么!”
王千秋扑到王至身上,双手死死扣着王至没有几两肉的胳膊,剧烈的摇晃着。
王至眼神放空,似乎是回到了当初和王千秋生母相识相知的时候,想起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的温柔如水。
“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你就这么轻易的把她关起来,任他在那个又冷又臭的地方自生自灭,你该死,你为什么自己不去!你还我的母亲,你把她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