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住在第七医院的时候,本来打算在那里一直住到忆忆完全康复的。
可是,她却意外撞见月倾绝陪着柳归晚到第七医院,他竟然陪着她在做产检,那个时候,她的心里真的好妒忌柳归晚,也有些狠月倾绝。她的丈夫,有空陪着别的女人做产检,竟不会花时间去找找自己怀着孕的妻子。
她即使背叛了他,也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左右他的情绪,而她呢?就好像一只丑陋的丑小鸭,一直在他身边自导自演,诠释着一个完全不受重视的角色。
既怕月家人知道忆忆出生后会派人加害,又不想看着他陪着别的女人而自己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她决定带着忆忆逃离,逃离那个有月家的地方。
她带着忆忆胡乱的闯,却给她好命的来到了一个种植玫瑰花的村庄。村庄里的人,开始的时候也很不喜欢她,也是,试问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带着一个几十天大的婴儿,能让别人怎么想?
虽然社会已经很开放,但是在那种民风淳朴的村庄,未婚生子终究是让人看不起的。若不是女孩自己堕落,怎会有了别人的孩子,还被人抛弃!
好在,村庄里有一个女孩见不得安辰可怜兮兮的模样,决定收留她们母女。
“若儿,你还好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足下望不到尽头的繁华都市,安辰忆起了那个永远一抹白衣,挂着微笑朝她比划双手的女子。
起初,若儿收留她们,一度遭到了村里人的斥责。
可是后来,安辰的善良和忆忆的可爱,渐渐的让所有人都接受了她们。她们在那里生活了四年,对那里的人,有些一种不言而喻的亲情。
过几天,她该去看看若儿了。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怕是不配再叫那么喜欢浅笑的女子姐姐了。双手,血腥四溅,怎么写都洗不干净了。
可是当年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选择。
在合欢村躲过四年,不过是她侥幸罢了。盛世集团势力滔天,而她也不确定哪天月倾绝就找上门来,伤害忆忆。即使不是他,也有可能是他的父母。
所以,在爷爷提出要带她和忆忆走的时候,她没有犹豫的就点了头。即便知道那一去,她们母女都可能无法再回头。
好在,她们都熬了过来。
“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唇角绽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当年,月夫人绝情刻薄的话语依旧响彻耳畔,可是已经激不起她半点心痛。
因为,那根本不是绝的意思。而那个怀了孕的女人,也不过是他好心收留的而已。她怀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这些,都是她还龟缩在他给的伤害里的时候,忆忆拜托寒枫回A市查到的。那时候,她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杀手,任务也可以完成的漂亮。可是却独独失了那份自信。
整个人除了出任务和陪着忆忆的时候有点光彩,其余的时间都在痛苦中度过。
直到寒枫有一天找上她。
“大婶,这是他的资料。忘不掉,就去抢回来吧。”男孩潇洒的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扔在了她的桌上,转身离去。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那么绝情过。也才知道,这九年里,这个男人为了自己过着怎样的生活。
心疼,欢喜,充斥着她的心。
她也下定决心,再次踏回这个熟悉的国度。
三年了,三年来她很多次都想直接奔回来,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回来。她不要再被任何人左右自己的情绪,就算是他,也不可以!
十年之前,她嫁给他,宛若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女佣。呼之则来挥之即去,想亲就亲,想爱就爱。
十年之后,他,她依然还想要!只不过这一次,她要翻身做女王,将他压在身下!
手指,不自觉的拨弄着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处,一枚婚戒正绽放着属于钻石独有的光芒。十年前,她离开医院之后,把离婚协议邮寄给了他。不管他签没签,十年之后,她不会再承认那份糟糕的婚姻。
不管了,就让忆忆先陪他玩玩吧,她要去洗洗睡了。
而另一边,忆忆一个人在风中矗立了整整三个小时了,却还不见月倾绝出来。双眼冒出不耐烦的光芒,掏出手机拨通了寒枫的号码。
“见到了吗?”熟悉的声音,含着淡淡的戏谑。
“见到你个大头鬼啊!你到底有没有搞错啊,本小姐在这里都快被风吹成肉干了,月大叔的影子也没瞧见一个!”虽然现在天气很热,可是这大半夜里穿着薄薄的蕾丝洋装,静静的吹三小时风,她身体再好也会跨好不好?这个寒枫,最近都在想什么呢!
“不会错的,或许他还在里面吧。忆忆,你快点回来吧,要不然待会儿该感冒了。”该死的,这傻妞是疯了吧,一直站在门口等。
“我不!好了,就这样吧。”
想着,他想起忆忆倔强个性,一定不会罢休。
起身,拿上自己挂在衣橱里的西装,大步出了门。
“阿嚏,阿嚏。”冷风之中,忆忆不适的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一股寒意瞬间侵入她的后背。
该死的,这下子真被寒枫说对了。
双手,环着自己的肩头,希望可以缓解一下寒意。眼睛却片刻不离的盯着妩色的大门。
“你怎么那么傻?妩色是他的产业,他也有可能在里面歇息啊。”忽然,身旁传来寒枫心疼的声音,一抹温暖慢慢的将她笼罩。
忆忆转身,双手朝着寒枫的腰间袭去。
“枫。”头,靠近身旁男孩的怀中,鼻头忽然一酸,有些难过。他根本不想她出世,她是不是真的不该对他有那么多的期待?
从知道他是自己的爸爸开始,她就已经在期待见面的这一天。曾经,她不懂事的时候,总梦想着总有一天爸爸会亲自找到她和妈妈,将她们带回他身边。
懂事之后,她第一时间让枫彻查了他和妈妈的过去,和他这十年的一切。当枫把他的照片递给自己的时候,她震撼了。
跟自己早几年在网上看见的图片比起来,他怎么反而颓废了不少,也瘦弱了不少。直到看完资料,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思念妈妈。
从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要让他们复合。
妈妈一直没有忘记他,而他也没有忘记妈妈。他不喜欢她没有关系,只要他能给妈妈幸福就是了。
可是为什么当他在里面逍遥,她苦苦等待的时候,她会觉得心里酸酸的,好委屈?
“傻瓜,我们不是说好的?由他来疼大婶,你,由我来爱的吗?”揉了揉忆忆的长发,寒枫的心一片柔软。从见到这个小不点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可是不一样嘛,我也想要爸爸。”她再坚强,再懂事,再独立,也只是一个九岁多的孩子。别的孩子那么大,都还在爸爸妈妈跟前撒娇卖萌玩可爱。她却已经浴血奋战成为了噬天盟新一代的主人。
“啧啧,有了爸爸就把我撇一边了是吧?”不得不说,他的心里还真是酸涩。她长那么大,除了大婶之外,他是陪他最久的那个人,她怎么还没见到那负心汉就倒向他那边了。
“哼,本小姐今年冬天就十岁了,你给我耐心的等着。你要是敢去拈花惹草,看我不废了你!”他是她从小就定下的,谁都不许染指!
她可不想等到变成老妈这一天的时候,再来追悔莫及。
“行了,别嘟嘴了。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八年,好漫长。”仰天长啸,一时有些飘飘然。
忽然,忆忆看见一个身影从妩色走了出来,心里一急,狠狠的推了寒枫一把。
“你先回去吧。”
说完,理了理情绪,缓缓朝着那个人影走了过去。
望着忆忆缓慢却坚决的背影,寒枫说不上心里是何滋味。
忆忆在他身边长大,可以说忆忆有很多该由爸爸陪着做的事情都是他陪着忆忆做的。可是忆忆竟然那么轻易的就能把他推开。
不过转念一想,那人男人她再黏,也不会对自己有威胁。
见他们搭上了话,他也放心了。转过身,拾起忆忆挣脱的西服,悄悄的走了。
街边,霓虹灯都没剩下几盏,只余下昏暗的路灯不畏风雨的依旧亮着,给为数不多的夜猫子指引着回家的路。
月倾绝一手拎着自己的外套,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衬衣,仿佛被大风吹得摇摆的小树一般,晃来晃去。
垂着的脸上,眉头狠狠的纠结在一起。
他妈的,都喝了十几瓶了,怎么就是忘不掉小家伙的影子?忘不掉就算了,怎么她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
该死的!
“呜呜,妈妈,呜呜”忽然,前方几步之遥处,一个女孩子正一边哭泣一边朝他走来。
月倾绝不由地停住了身子,静静的等着她向自己走来。
忆忆见他顿了脚,心里一阵得意,成功了!
双颊悬着一滴清泪,她加快了足下的脚步。小巧的身板好似发泄一般狠狠的朝着月倾绝的怀中撞去。
“大叔,大叔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将头埋在他的腹部,不让他窥视她的脸。声音呜咽,让月倾绝以为她真的在哭。
其实忆忆在笑,会心的笑。双眼惬意的眯起,感受着属于父亲的怀抱。
这种感觉,似乎还不赖!
“小丫头,松开你的手。”眉头皱在一起,他不由自主的害怕忆忆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