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干什么?”包厢里,传出封晓舞的尖叫,可是由于服务生早已下班走得差不多,余下的值班生此时正在大厅招呼着别的客人,压根就没有人听见她的惊呼。
在她的慌乱之中,凌煜轩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搀扶着月倾绝出了门。
摸到月倾绝身上的专用钥匙,他们一起进了月倾绝在妩色专用的休息室。
“呼——”忙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将月倾绝伺候上了床,盖上了被子。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时针竟已指到了一点。
“该死的!”嘴里低咒,连忙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一看。未接来电,20个!
要死人了!
挑了一个未接来电,按下了绿色的拨通键。
然后,将手机拿到离自己耳朵最远的地方。
果不其然,电话刚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怒骂。
“凌煜轩,你还没死啊!老娘让你看着月倾绝,不是让你去跟他滚混的!你现在在哪儿?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回来!对了,记得把月倾绝那个死男人也给我带回来!”
河东狮吼暂时告一段落,凌煜轩静止不动,约莫有十秒钟的样子。然后才收回自己的手,将手机贴到了耳边,小心翼翼的汇报起来。
“老婆,我和绝还在妩色的。他喝醉了,我也被灌了不少,实在是走不动了。老婆,我们就在妩色歇息一晚上,我明天一大早救回来好不好?”
凌煜轩的口气虽然故作轻松,但是只要用心就可以听得出来,他在强撑,他已经很疲惫。
而战欣颜虽然嘴上总是骂他,但心里也还是很关心他的,自然听得出他话语里隐含的倦意。倒也不强求他回去了。
不过,她也不会对他放松警惕。不,也不是对他不放心,是对外面那些妖精不放心。
“好了,你就在那里休息吧。可是老公,睡觉之前,记得替姓月的和你自己锁好房门哦。”战欣颜话音一转,好似撒娇一般的声音让凌煜轩一阵心神荡漾,如果战欣颜此时此刻在身边,他肯定能够翻身将她扑倒。
可是现在,要回家,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去吧。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
昨天上午月倾绝在妩色醒来,对于前一天的事情半点印象也没有。
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用在他身上真是半点没错。虽然那一夜他暂时的忘却了烦恼,但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不但烦恼统统回笼,就连头都开始疼起来。
这不,到了现在他的头还在痛。
车子在车流中穿梭不息,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轻轻拍打着车门,发出霹雳拍啦的响声。
那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很烦,很刺耳。
他最不喜欢雨天了,湿漉漉的,出个门什么的,都是容易沾上雨水,浑身浇湿,黏糊糊的。
从小到大,他都不怎么喜欢雨天,他喜欢阳光明媚的晴天,既温暖又爽朗。
可是今天,连老天爷也不眷顾他。明知道今天开庭,他心情郁闷,老天爷竟然还大肆哭泣,害他心情也变得更糟。
“方律师,这场官司,我有没有胜算?”
他开口,问道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男人叫方明,是A市最好的律师,当然价格也是最高的。可见月倾绝为了赢得官司是下了血本了。
方明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戴了一副金丝边眼睛,一双眸子充满了人情世故。唇角,带着几分职业式的笑容。
“月少,说实话这官司若对方请的律师是普通律师,也许我能争得几分胜算,可是,对方是阳辰国际的律师顾问,问题就有点大了。胜算,几乎没有!”实事求是是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实话实说会得罪客户,他帮人打官司收费是很高,但是从来都是你情我愿。
这也是月倾绝请他的原因。
现在这个社会,很少有人会放弃丰厚利益选择脚踏实地的奋斗了。特别是律师这个行业,很多律师都是谁出得起钱,他们就想尽一切办法替那个人打赢官司。有的时候,甚至不惜知法犯法,触犯法律。
可这个方律师不同。
一直以来,他都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案子本身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你有罪,他可以尽力帮你减轻罪行,但是要他违反法律,那是不可能的。
“哎,算了,尽力而为就行了。离婚,没想到我月倾绝也有这么一天,为了一份婚姻,被人传票。”月倾绝的口气,有些自嘲。
方律师却不置可否。
与他的月倾绝的烦躁截然不同,莫安辰一行则是神采奕奕。外面大雨瓢泼的天气丝毫没能影响到他们几个人的好心情。
就在法院外面的进门处,两拨人马不期而遇。
月倾绝身后,仅带着十分职业化的方明。而莫安辰,她竟然带了一群人。
自己一袭火红色的皮草随意的搭在她纤瘦的身上,没显得不搭调,相反的,看在月倾绝的眼里,配上莫安辰那稍显慵懒的姿态,看起来倒真像个无所事事的豪门少妇。
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或许高贵,但绝不是无所事事的女人。
她的身边,牵着精心打扮过的他的女儿,莫唯忆。
莫唯忆唇角的笑意让月倾绝觉得心里好似被什么扎了一般,疼的揪心,痒的难受。
这可是爸爸妈妈的离婚官司,她作为,竟可以笑得如此开心。
跟着她一起笑的,还有寒枫、战欣颜,甚至还有他的好兄弟凌煜轩。
感觉到灼热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脸上,本来正附在老婆耳边呢喃私语的凌煜轩一下子脸白了。
眼珠子忽然好似抽筋了一般,忽上忽下。
月倾绝知道,他在说一切都是他老婆做主,他身不由己。
其实,他并不怪任何人,走到今天,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早就知道今天的官司必输无疑。可是要他在明知道自己爱极了安辰的时候,去签那张当初伤透了安辰心的离婚协议书,他真的做不到。
所以,他选择了拖。
他也是抱着几分侥幸,希望可以在合法的条件下,重新将安辰追回身边。毕竟,当你的户籍上写着离婚二字的时候,真心不好看。
但是,安辰的心却比他想象的要狠,要绝。
所以,一切看天意吧。
收起颓废的表情,他跨步上前。
“安辰,唯忆。”
“大叔,你的笑很假。”见他笑的牵强,莫唯忆忍不住打趣他。
月倾绝一顿,伸出手摸了摸唯忆的脑袋,反问。
“你很开心,是吗?小家伙!”
“别弄乱我的发型好吗?你的小家伙不是我老妈吗?不要那么叫我。”拍掉月倾绝不安分的手,莫唯忆走回莫安辰的身边,将手递到了莫安辰的手心。
狠狠一捏。
莫安辰心里一暖,回握了一下,然后牵起女儿上前一步,深深看了月倾绝一眼。
“走吧。”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便朝着两人身边的大门推了进去。
月倾绝也不迟疑,直接跟上二人脚步。
脑子里,不停的闪烁着一些心里的想法。
不止现在,以后他都要紧跟着她们俩步伐,一直追下去。离婚是吧,行,离就离吧。离婚不代表结束,他可以重新将人追回来,到时候,他一定要将她,重新弄到自己的户口本上!
如是一想,月倾绝放得更开了。
步履也从沉重变得轻盈了起来。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听起来都悦耳了许多。
走在最前面的莫安辰听见他步伐的改变,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臭男人,算你脑子不笨!
“各位法官,陪审员,我是原告代理律师,我想问被告月倾绝先生几个问题。”案件的审理在法官的宣布下开始,莫安辰的代理律师开门见山的直接向月倾绝提出问题。
法官看了一眼陪审团,朝着秦律师点了点头。
“月倾绝先生,请问你与我的当事人结婚多长时间了?”
“十年。”
“你们已经分开及分居九年,请问是否属实?”
“是。”
“这十年间,你没有尽过任何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请问是否属实?”
“是。”
秦律师一条一条问下去,月倾绝也一路‘是’下去。期间,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眸子更是深沉得平静无波。让坐在后面的凌煜轩和封轻扬等人好奇不已。
前两天还在为了这事喝闷酒,今天就已经如此的淡定从容。也太诡异了吧。
更诡异的是,当法官问道被告律师是否有什么要说的时候,方明竟在月倾绝的摇头之下,半句话也没说。也就是说,这场官司的高额费用,方明没花半分力气就顺利拿到了。
官司结束了,两个人为期十年的婚姻终是走到了尽头。
但是两个人却都没有垂头丧气,反而都觉得一身轻松。封晓舞看着比之前两天更为自信的月倾绝,目光一暗,拉住了封轻扬的衣袖。
“大哥,你说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呀?那天,他还闷闷不乐的喝闷酒呢。”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他们自己离婚了,多好。现在他恢复单身,你自己好好努力吧。”封轻扬的心,此时此刻早已飞到了莫安辰的身上,三两句敷衍了自己的妹妹之后,就松开她的手朝着莫安辰她们的脚步追去。
没有人看见,走在最后一个出门的封晓舞脸上,露出了一抹阴毒的笑容。
只是离婚怎么够?她当然要为他们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