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况是一种很奇妙的状况。
白猫傍着我就进入了某种状态中。
我真的怀疑白猫的那小脑袋就是一个电脑。
她有条不紊地将汗达集团的重要成员一个个的所有基本情况,一一地清晰地说了出来。
那是长达四个小时不间断地叙述。
我没有事情做。
我曾经试图让白猫喝一口水,但是,她理也没有理我,只是傍着我,不要我离开她的身边。
当到达下午六时的时候,狸猫开车来接白猫的时候。
一切刚好做完。
白猫临走的时候,只是狠狠地咬了我一口,然后,就走了。
我没有看见她回头。
正如狸猫永远也不会回头看一眼一样。
陈再强轻声道:“你们都是些奇怪的人!”
我当然不能沉浸在这个情绪里面,我猛地摔了摔头:“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喝酒?”
陈再强摇摇头:“不要让我参与到你的人事里面!”
所以,我只得一个人开了车去见钟开明。
我知道今天下午,李阳应该来通南区了。
也就是说,明天我就要换掉钟开明为我配备的秘书章程。
一般来说,一个领导工作没有变动,不会换自己的秘书。
当然,秘书升迁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就算秘书升迁,一般也会继续担任领导的秘书。
那么中途换秘书,就意味着这个秘书被弃用了。
这对于秘书来说,是一个大忌。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样的人等于就是秘书工作走到了头。
而章程是钟开明的人,这已经是通南区政府的人都知道的。
据说,章程是钟开明的学生,在当今这个社会,学生、同学、战友已经是官场上的几大最特的关系。至少是在要避嫌,而由于计划生育每个家族人都不多的情况下,这种关系已经等同于过去的家族关系。
但是,钟开明会因为这个事情找我喝酒?
我们还是在那个茶餐厅。
我们还是要了一壶铁观音。
不过今天的气候不一样。
天气变得格外的闷热。
空调不断地运行着,发出轰轰的声音让人心里烦闷。
最主要的是,空气的湿度很大,从汽车走出来,下到地面就觉得有一股湿漉漉的闷热气息,从脚面上爬上来,向着人身上猛烈地扑!
进到雅座里,还半天回不过来神。
钟开明看着我:“欧阳啊,看来我做了一件错事!”
我喝了一口铁观音茶:“我不明白!”
钟开明道:“但是,我要给你求过情,章程的事情你缓一步如何?”
我笑了:“李阳已经来了吧。”
钟开明摇头:“这对于章程不公平?”
我点点头:“他没有犯错,他尽了一个做秘书的职责!但是,我喜欢用李阳,这似乎也合乎规定!”
钟开明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你想告诉你的是,章程并不是我给你安的秘书。”
我看着钟开明。
钟开明点点头,那种很亲近地点点头:“安排章程做你的秘书,是杨帆书记的意思!”
我笑了,我哈哈大笑:“你为什么不早给我说呢?”
钟开明慢慢地摇摇头:“我以为你不会在秘书的事情上这么较真!”
我看着钟开明。
钟开明也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杨帆书记没有给我明说,但是,杨帆书记下去过问了这个事情。”
我拣了一根菜细嚼慢咽起来。
突然,我抬起头:“你不是还说,杨帆书记是通过秘书在监视我吧?”
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钟开明,钟开明还是那副开明笑脸,但是,他的脸不知道是营养过剩还是什么原因,看起来有些油光的浮肿一样。
据我所知钟开明的年龄应该不到四十岁,至少在区政府的副区长中属于可以升迁的那一类人。
他也拣了一根菜放在嘴里,放肆地嚼着。
他头一摔:“欧阳区长,不知道有一句话我当讲不当讲?”
我挥挥手:“讲!”
钟开明道:“我们这些副区长副书记说白了,都是在书记或者区长的领导下工作,如果一个领导关心我们的工作状况,事实上是对我们的信任。而能够被领导亲自指定秘书的一般都是说明这个领导对我们的重视!说明白一点,你是杨帆书记看得起的人,是杨帆书记重视的人,是杨帆书记要提拔的人。”
我笑了:“是不是还有一种说法,或者,我是有待考察的人,有待考验的人?或者说白了,还是没有获得信任的人?”
钟开明呵呵地笑起来:“似乎也可以这么说!”
我笑着道:“如果,我一定要换李阳呢?是不是,我因此就不能获得杨帆书记的信任?”
钟开明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
我说:“那么,我们喝酒!”
钟开明看出来了,我是不准备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钟开明一如既往地放得开,于是我们就开始了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突然,钟开明又挑起了一个话题:“我听说,你准备启动富川公司经营整个工业园区的项目?”
我点点头:“杨帆书记也有这个意思。”
钟开明笑了:“你想做一番大的政绩出来?”
我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钟开明摇摇头:“汗达集团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看住钟开明:“什么意思?”
钟开明突然嘿嘿地笑起来:“你不会看出了什么汗达公司的猫腻了吧!”
我说:“我这是想把汗达集团弄到通南区来,让汗达作为通南的品牌,发展通达的经济,使通南区的人民获得经济发展的实惠!当然也可以因此,使我们通南区的政绩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钟开明笑着摇摇头:“欧阳啊,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感?”
我说:“这要看你说什么话?”
钟开明道:“据国内一些人士说,中国现在的所谓大企业,他们其实都背地里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正常的运转模式,他们不可能得到那么大的发展。岂不看,中国才发展短短的二三十年,这些集团就像吹气球一样地长大起来,转眼间,就成了国际大公司!难道他们背后不值得深思么?”
我突然看到钟开明这样喜欢嬉皮笑脸的人这样义正言辞,不由得觉得有些虚幻。
我摔了摔由于天气太大,喝了酒的头:“你怕我把汗达集团引进过来,犯错误?”
钟开明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为什么要犯错误?我也有个想法,我得和杨帆书记谈谈!一定得谈谈!”
从这话语上看,钟开明已经酒后狂言乱语了。
我把又喝下一杯,把头放在桌子上,笑嘻嘻地道:“你谈什么呢?”
钟开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也赞成把汗达集团引进来,不过,老子是把他引进我们通南区这个笼子里来,然后一个个地查他们的问题。查出问题来,就一棍子将他们打死!然后我们坐收反腐之财。那样,我们又可以得到反腐的大名声,又可以让财政有大收入。岂不是妙哉?”
我顿时鼓起掌来。
钟开明看住我:“怎么样,我这办法不错吧?”
我叹口气:“钟区长,我只是在想这样几个问题啊,一是,所谓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可以说是血迹斑斑!有几寸脚穿几寸鞋,你这个主意就是耗子调戏猫,找死!第二,就算你听人说的话有几分真,请问你,为什么中央不动他们?请问你,难道中国天下都是黑的吗?没有白的吗?第三,所谓五行不定,输得干干净净,你反腐就反腐,搞这么多事情,是不是有吃多了账得慌之嫌!”
说完,我哈哈大笑起来,却也是醉了一般。
昨天晚上和钟区长一起实在是喝多了。
早晨到了办公室我的头还有些发晕。
我把秘书坚决地换成了李阳,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李阳一如他在蓬南县的工作一样,又开始没日没夜地收集资料,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提供参考。
陈再强那边智能机器人很快地就对汗达集团的主要领导人的行为和处事方式为我提供了不下一百套的预演方案。
我这两天除了处理日常工作,就是默默地观看这些推演。
而这天,常市长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问起了汗达集团的事情,说是市上准备听取我的汇报。
我急忙把电话打到杨帆书记哪里,
杨帆书记说:“常市长听了我的汇报,也想单独听听你的意见!”
我见过常市长,但是自从把他的小儿子常风歌弄进了监狱里面,还是和第一次见面。
或者说,前几次见面那也不叫单独见面,而是在大会上看到过。
我开着车直接去了市政府。
新修的市政府还有新鲜装修的味道。
不过,当我来到市长办公室外面,这味道便消失了。
窗明几净,空气新鲜,这是如今政府大楼的新形象。
或者说,这不应该被诟病。
但是,想想老百姓那拥挤的住房,想想学校那那连活动场所,甚至教室也拥挤不堪,却是让人别有一番心思在心头。
我发现,我这人即便又换了一次人生,但是,这动不动就去和老百姓做比较的心思始终不能舍弃!